第一卷 黄昏家族的团聚 序章 03(7)

“你现在说的这些这和与黑手党千金好上的黑帮小子有什么关系？”
“我的眼睛一定程度上可以看到未来，同样的，一定程度上也能看到过去，限制是使用次数和与我本人的关联性。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完全屈服于环境，无论让他们重复选多少次，他们最终选择的选项都是一样的……无论多少次都一样哦？无论多少次都一样。一千只蝴蝶扇动翅膀，只有一只蝴蝶让他的选择发生了变化，而即便如此，这样产生的变化不过是做出相同的选择前迟疑时间的长短罢了。就像那句老话，我们每个人都是命运的奴隶，只能在注定的苦难面前逆来顺受。或许，这是因为他们不是英雄，不像英雄那样可以和既定不变的轨迹做斗争，但也或许，这只是因为他们生来不幸，他们人生的选择面就只有那么狭窄。”
格雷说话的语气里终于带了些情绪，而让他自己感到难过的是，这样的对白他已经在心里和自己演练了太多遍了，他现在的情绪更像是在一次又一次自我折磨中塑造出来用来诉苦的演绎。
“那个叫安德烈的男孩的人生就是这么狭窄，他自认为或许会改变命运走向的每一次选择几乎全部都是他事实上无法改变的，他在那几个节点上的未来的每一种分支都几乎一模一样，就算他选了另一个选项，同样的事情还是会发生，他还是会被霸凌，他母亲还是会失业，除非他变得冷酷的足以舍弃自己的母亲，否则他永远会在那一次注定的巧合中参合进黑手党的故事里。但那可能吗？”

格雷沉默了一下，他惊讶于自己竟然感受到了怒火，“他并非永远都是奴隶，当他的命运和黑手党大小姐的命运交织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二人的未来突然出现了可能性，你知道吗，在我的眼里，其他所有参与火并的黑帮成员，那些警察，在整个事件里都没有任何可以依靠自己做出改变的地方，他们所有的选择都是一尘不变的，他们都只能像奴隶一样被动地适应，对变化的环境做出反应，就像一串坍塌的多米诺骨牌中的一只发条机器。我难道要用邪恶的魔法去惩罚，折磨一柄枪，一台电话，一只机器吗？诺埃尔死了，但没有杀意，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要杀她，我没法因为这样的理由就去迁怒他们。诺埃尔已经魂归天堂了，即便我想，她也不会希望我这么做的。”
雪莉没有想过会听到这样的事情。
她能理解格雷想要表达的一部分含义，但能否理解和能否接受并不相同，这个比自己年纪更小，但总是故作成熟的男孩所表达出的价值观念与她所信奉相信的评判标准完全相驳。
她握紧了拳头，随后又松开了，“我不能理解你。”她说，“你也不要希望我可以理解你，我的眼睛看不到未来，什么命运，什么发条机器，什么人生的选择……你把这些只有你知道的东西当作评判的依据，但它们也仍然是借口。你重要的人死了，谁该为她的死负责？你自己又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