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黄昏家族的团聚 序章 03(9)

“格雷的想法如果人数控制在一百人以内是可以实现的，更多人让企业家去照顾不现实，不好做，得找九十二厅谈，但他不怎么喜欢国家力量。”
“他讲的那些故事有很多听起来不像是真的。”雪莉说。
“这不重要。”罗伯特问，“你想不想当个小国的公主？”
“你在说什么呢。”雪莉有些不愉快。
“我在想，怎么妥善利用我的财产在格雷预言的末日到来时拯救更多的人。或许我们可以买下一个小国，既是裁判也是选手，不过大公或许不会那么轻易放我走。你呢，你对格雷说的那些吓人的事情有什么想法吗？”
雪莉事实上没有什么想法，也不觉得她讨论这个话题能有什么现实意义，她只是讽刺道：“没想到你这样的富豪的社会意识这么强。”
“哦，那当然，因为我有钱。”
“能挣到这么多钱，值得骄傲。”雪莉把讽刺的力度压低了一些。
“你是我的女儿，我的财产也有你的一份。让我来考考你，你觉得钱是什么？”
你有什么资格来考我，雪莉在心中愤愤道，你也不要用你的臭钱来污名我……但念头转到这里，她又迟疑了。
“钱是用来掠夺别人生活的刀。”她顺口编了句看似有些思哲的话。

“这么理解也不坏。”罗伯特说，“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或者说，只要回答问题的人不是个蠢货，他给出的每个答案都是正确的。到了我这个程度，钱就是社会欠我的债，或是我欠社会的债。”
雪莉几乎在心底里冷笑，“我不觉得社会欠你什么。你什么都有了。”
“哦，不，社会欠我的债不是道德意义的比喻，而是客观存在的现实。只要我还抓着这些债权的象征物，社会就必须供养我，牺牲他人的利益来满足我的一切要求，这样的权力甚至超越法律和常理，如果这都不算债，那就没有什么是债了，难道不是吗？正如你说的，钱是用来掠夺别人生活的刀。”
雪莉更生气了，“那你欠社会的债又是什么呢？”
“庞大的金钱同时也是控制社会物力的庞大权力，我只要花钱就可以让一个地区变得繁荣，也可以把足以让一个地区变得繁荣的金钱花在我一个人身上——但现在这些钱都被我贮存，投资到了稳定，永远也不会变化的领域里，你能想象已经创造了完美的管理系统的世界上最大的餐饮企业破产的那一天吗？钱就是社会物力，是对社会的权力……我当然可以把所有的钱都花在我们身上，就像格雷曾经想要做的，修建一个完美的避难所我们可以在里面住到万物终结。我也曾听人说，这世上最能赚钱的人就是那些知道社会需要什么的人。虽然这句话也不能说完全对……”罗伯特温和地笑了笑，“但我真的知道这个社会以后会需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