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祖贤x林青霞】似是故人来(5)

她在窗边听够了风声，回到工作台前挑出一块层次分明的毛石。这块石头像本被竖切开的书，层层石片像一张张等人阅读的书页，勾起她的好奇。她想，就算里边没有珍贵的翡翠玉石，这块石头记录的故事，也足够动人了。她见过太多名贵珠宝，早就不在乎价贵价贱。她的不近人情在业内是出了名的，之所以还能生意兴隆，是因为她在评估时像个机器，不带一点感情，置身事外。万事万物在她心里都激不起波澜；而今晚这块石头，好似写满了故事的石头，让她心头有了松动。她把石头放到灯下，石质透了些，映出马赛克一样的人；揉揉眼睛再看，好了，马赛克慢慢清晰，是那个卸了妆的戏子，双手送回她的赏赐。

“荣先生看不上？”
“这样的银元大钞，人人手上都能有，曹副官能给我，自然也能给别人。要来有何用？”
她的记忆又清晰了些，她想起来自己是姓“曹”的，荣兰要她“独一无二”的赏赐。她为了“独一无二”抓心挠肝，天天在指挥部周围徘徊，一天三趟的勘察，最后找到了那块写满故事的石头。原来那时的石头翠绿相间，并不像现在因染了红而廉价。她欣喜的将石头放进中山装口袋，装不下了——这边装着袖珍勃朗宁手枪，便将石头放进裤兜。
她还来不及想自己为什么极力讨好荣兰，下一秒，黑白片换了场景，摄像机镜头微微颤抖，用极快的速度掏出枪对准司令；手无寸铁的男人早有准备，不慌不忙一把打掉被换了空弹夹的枪，指挥一众伪军追捕她。或是摄像机太沉重，或是找“独一无二”消耗了太多，最终，她没有跑掉，被丢进了大牢，俗套的被审问，俗套的宁死不屈，俗套的逼供，俗套的迫害，俗套的剥了皮抛尸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