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祖贤x林青霞】似是故人来(4)

他们的会面到此结束。
接下来是宋羽和张先生的会面，作为心理医生和患者家属的会面，宋羽将会如实上报。
“她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是民国时期的情报人员了？”张先生老来得了张悦香，自张悦香坚拒谈恋爱后，一直在反思是不是自己把独生女宠坏了。
“我想是的”，宋羽合上本子，“前段时间不是上映了一部抗战喜剧？”那部电影还是宋羽邀请张悦香去看的，以朋友的身份。张悦香并不知道宋羽是父亲聘请的心理医生，一直为有这样善解人意的朋友而自豪。
“又不完全加重”，宋羽对张悦香的自豪抱有愧疚，“病情加重一般会伴随情绪激动、焦躁、自我防卫过当。悦香完全相反，只有幻听幻视在加重。”宋羽对张悦香的诊断开始摇摆，他在反思张先生说的 “被迫害妄想症”是否正确。和张悦香认识的这三年，除了偶尔出现的民国故事和拒绝恋爱，他找不到其他任何诊断证据。可一月五万确实诱人。对面的张先生一手插兜，一手扶着烟斗，像民国片里的封建大家长，不容质疑。

“入院治疗可以缓解吗？”
宋羽心下一惊，咳两声来掩饰。幸好张先生不是心理学专家，不然这突兀的咳嗽将会彻彻底底暴露宋羽的心思，“她对社会没有危险性，按理说，是不需要送医院的。”
“三十多不结婚，还没有危害？”张先生对最后一次和悦香的会面耿耿于怀，当着老友的面，张悦香面无表情地反驳自己，振振有词说什么“缘分”。老友在身后叹一声“真相”，匆匆道别。他一直维护的张悦香乖乖女的身份，在此刻揭开“真相”，是一个不愿意恋爱结婚的怪物。他丢尽了几十年来积攒的脸面。
张悦香的公寓在最顶楼，风盛大得能毁了她的工作室。她不觉得这是叫嚣，相比于人，大风大雨的陪伴更舒心。有时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她也会怀疑自己身体里究竟是少了火种、火苗、还是燃料，让她如此冷清，只能燃烧自己来取暖，无休无止的燃烧，盼着油尽灯枯。她逼自己热闹起来，适得其反，只会更想念沉浸在风啸雨喧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