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我父亲的《三国》
文/张国良
父亲教育我用两种方法,一是激发,二是专讲老先生好的地方给我听。
这对我印象很深,如说蒋一飞,外号“活蒋忠”,他本来身材高大魁梧,两只手向台上一撑,嗓子略微提高,一挺胸活象个蒋忠。
又如说许继祥,一条破嗓子,书台上用话筒第一个就是他,电台上第一个说评话的也是他。为什么受人欢迎呢?他的特点就是幽默,发噱,男女听众一概欢迎。
我父亲说《三国志》要说三百回,根本就没有脚本,都在他肚皮里,我学书也只好记在肚皮里。学“出师表”时,他先抄给我,叫我读熟,然后问我:“大爷啊,你可背熟没有?”我要是说“熟了”,他又说“那么你背一遍给我听听。”我背了,他又说“不能这么光背呀,到了台上这么背谁要听呢﹖一定还要解释,不能解释了上句忘记下句,非熟透不行。”
等到他觉得我确实熟透了,叫我杷他抄给我的抄件拿来,他是抽鸦片的,就把“出师表”在烟灯上烧掉了。
幸亏我是他的儿子,如果是学生,一定会引起误会。
他自有用意,对我说:“阿大啊,这样一来,你以后就把书说活了,我说的书不一定对,你说熟了就会领会,必然会变化,不然总是忘记了就要去看看文字,一定要‘破釜沉舟’。”
不是我说笑话,等到我说《三国》的时候,我的书全在肚皮里,而且都没有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