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宇昆：人之涛(4)

你想知道为什么关于人类的起源会有那么多故事？因为每个真实的故事都有不同的版本。
今晚，我再给你讲一个。
从前，世界曾被居住在奥蒂尔斯山的泰坦们统治着。其中，最伟大、最勇敢的泰坦叫作克罗诺斯，他曾带领泰坦们反抗他的父亲——暴君乌拉诺斯。克罗诺斯杀死乌拉诺斯后，成了众神之王。
随着时光流逝，克罗诺斯也像他的父亲一样，变成了暴君。也许是害怕父亲的遭遇会在自己身上重演，一旦有孩子出生，他便将他们全都吞进肚子。
盖亚——克罗诺斯的妻子——又诞下一子，取名宙斯。为了保住儿子，盖亚用毯子裹住一块石头，谎称是新生的婴儿，骗克罗诺斯吞了下去。
刚出生的宙斯被她送到了克里特岛，在岛上喝羊奶长大成人。
别做鬼脸！要知道羊奶还是蛮好喝的。
当宙斯终于准备面对自己的父亲时，盖亚给克罗诺斯喂下苦酒，使他吐出了吞入肚中的孩子——他们是宙斯的哥哥和姐姐。十年里，宙斯为反抗他的父亲，带领奥林匹亚诸神（宙斯的兄弟姐妹）和泰坦们浴血奋战。最终，新神战胜了旧神，克罗诺斯和泰坦们被投入了暗无天日的塔耳塔罗斯。

后来，奥林匹亚诸神有了自己的孩子——宇宙的规律本是如此。宙斯也有了很多孩子，有些是神，有些不是。女神雅典娜是他最宠爱的孩子，她诞生于宙斯的头脑，由宙斯的思想孕育而出。关于他们的故事也有很多，我们下次再讲。
有几位泰坦因为没站在克罗诺斯一边，被免于责罚。其中一位叫普罗米修斯，他用黏土创造了一个新种族。据说当时，他俯下身子，低声说出智慧之语，赋予了他们生命。
我们无从得知他对新生灵，即我们人类说了什么，但这位神在有生之年目睹了儿子反抗父亲，看到了新一代的出现总会取代老一代，每次世界都会焕然一新，我们大概能猜到他讲了什么。
“反抗吧。唯一不变的是改变。”
“死亡是容易的选择。”麦琪说道。
“也是正确的选择。”乔奥说道。
麦琪本想将他们争论的战场局限于脑中，但乔奥拒绝了。他要说出来，用唇，用舌，用空气振动发声，用传统的方式。
建造“海洋泡沫号”时，每一克不必要的物质都被剔除了，所以墙体很薄，房间格局很紧凑。麦琪和乔奥的声音回荡在甲板和大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