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梦组】不可即(3)

“预订一场宴席的雪利酒。”女客仿佛看穿她心中所想，唇角优雅上翘，“宴席规模和艾丽卡小姐在伦敦接到的那些恐怕比不了。我丈夫去世不久。”
“啊，请节哀……”羽毛笔在纸页上划开一道墨痕，艾丽卡在脑内搜刮着关于这位女士的记忆，同时尽量使自己的哀悼显得诚恳。她的招牌上只写出了她的姓氏，这位女士却准确叫出了她的名字。自己在伦敦曾经见过她吗？忘记曾经的顾客实在太失礼了……
“凡妮莎·达特。我在伦敦喝过您的雪利酒。之后在环球剧场里，准确来说是《亨利六世》的中篇和下篇演出时，我的管家认出了您而且把您的座位指给我了。”凡妮莎语调平静，“您当时应该没看见我。”
“这样吗。也是，我当时在努力听辨玛格莱特王后（注③）的台词呢。”
“……您很欣赏那个角色么？”
“怎么说呢，我能订得起的位置都不太好，很多时候要等演出结束后去租剧本读才能了解故事全貌。所以看话剧时，我其实并不清楚玛格莱特王后都做了哪些事，但她登场时那优雅坚定、胜券在握的姿态着实震撼了我。在这种情况下去评价角色，受初印象的局限就很深了……抱歉，您还在听吗？”

“……不好意思，我走神了。能听出来您很喜欢戏剧，看不到《罗密欧与朱丽叶》真是遗憾。”
“但《亨利六世》还会在旁边的剧场演。我在伦敦只看了中篇和下篇，上篇还得补上呢。”
与戏剧有关的聊天总是让人愉快。送走凡妮莎后，艾丽卡借着这种愉快的心情一口气理完了当月的账目，还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打扫酒窖。橡木桶摆放有序，密封得也挺好……但是，存放白葡萄酒的酒桶旁边，为什么会有扑克牌（注④）呢？
艾丽卡拈起一张牌。不知为何，牌背暗紫的纹路总让她感到似曾相识。
她似乎忘了什么人。
①：1594年在伦敦首演。
②：分上中下三篇。其中中、下两篇1590年于伦敦首演，上篇1591年才演出。另：中篇原名《约克和兰开斯特两大显贵家族争斗的第一部分及好公爵亨弗雷之死》，下篇原名《约克公爵理查和好国王亨利六世的真实悲剧》，因原名过于繁琐，文中采用较简短的当代称谓。
③：亨利六世的王后，原为法国公主。嫁给亨利六世后惯于玩弄权术。在亨利六世剥夺王子爱德华继承权之后发动过一次政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