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身宿(18)

但那股毫无生机的木然仍在，死亡同样降临了这具躯壳，我甚至能体会到残存的死前惊恐与绝望，感同身受。这个腿毛旺盛的男人是谁？直觉告诉我认识他，但不容我细想，一声接一声的凄厉尖叫就打断了我的思绪。
这尖叫声只有极度受惊、几近崩溃的人才能发出，已不似人声，可我还是从那份歇斯底里听出了一丝熟悉。我越听越确定，那是我妻子的声音。她怎么会在这里？我这时才发觉地板眼熟，是民宿房间的地板。
可下一刻，地板就不复存在了，身下成了松软的床，这具躯体仰面躺在那里，恢复了生机，尤其是男性特有的那部位。我看见我的手放在一个女人的大腿上，这女人腰臀与我紧紧贴合，上下起伏。虽然没开灯，但逐渐适应黑暗后我还是看清了这女人的脸。这张脸如此熟悉，脸上的神情却如此陌生，如此放荡。
我的妻子俯下身子，与不是我的“我”耳鬓厮磨。
我听见“我”问她：“你真不担心你老公发现？”
我妻子用我从未听过的娇喘语气回答：“他以为我和平常一样吃了安眠药。我没吃，连着水吐回杯子里，他不知道。但我给他吃了，双份量的，他不会醒。”
“真是个坏女人。”我听见手掌拍在她臀部的声音，可我感受不到这具躯体有多么兴奋，一股极力压制的极度恐惧感压抑了其他感情。

“他能和他的女同学乱搞，我为什么不能？”女人加重了力道，动作里带着一股愤恨。
我震惊得无以复加，无数问题在思绪里如麻团纠结。这个胆敢下药睡晕丈夫、与人偷欢实施报复的女人真是我妻子吗？为什么我从不知道她有如此狠绝的一面？也从没见过她如此放荡的一面？她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和同学的秘密的，为什么我没有察觉？我现在经历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我能看到？真实吗，难道不是我在做梦？血色女人呢？这个男人是谁？
我想起了这男人是谁，眼前的画面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还是那个房间，但亮起了床头灯。这下可以确认，是栖身宿，是这男人住的“落九天”。男人依旧在床上，眼前画面比刚刚更为香艳刺激，身前女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从我那只能说不丑的妻子变成了两位美女模特。从两个美女曼妙身体间看过去，正好能看见墙上的复古挂钟，时钟和分钟重叠在一起冲向上方，刚过凌晨十二点，比刚刚和我妻子一起时明显的后半夜要早。
两位美女一起伺候是我从未有过的体验，我想大多数男人都没有，也许相貌英俊、会玩相机是路径之一。但我明显感受到他的心不在焉，一个秘密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分心，秘密之下是执意隐藏的恐惧，再往下，是他的不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