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心斯卡蒂】不得哭，潜别离；不得语，暗相思(4)

土锅下烧着火，博士往里添着纯白色的柴——被恐鱼吃干净的树木又湿润又腐朽，根本没法用来烧火，也只有这些沾了恐鱼不喜欢的油墨的纸张能用来引火加热了。
大把的纸张被扔进火焰，上面“罗德岛·机密”的字样瞬间便随着高温化为灰烬。
（2）
我还记得他想要杀死我时的样子。
那个夜晚，他从梦中醒来，来到在他身边闭着眼睛的我这里，狠命掐我的脖子。
我早已不像从前那般需要睡眠，所以我知晓他的到来；也正因为我不像从前那般，所以他没有办法杀死我。
他不知道在那样的战斗中，我护他不死到底有多么辛苦，也不知道我在废墟之中找到他究竟有多难，而在我终于找到了他之后，他居然还想要杀死我。
我本该委屈，本该反击，如果我想，我可以让他在一瞬间融化，成为我的养料。
但在那个时候，在他对我施暴的那短短几分钟，我的内心只有悲凉。我杀了他的爱人，杀了他的朋友，杀了他的女儿，然后让他活着，用一个地球一般大的巨大囚笼束缚住了他脆弱的生命。

我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对我温柔呢？
所以我静默不语，不挣扎，不反抗，默默地承受着他的仇恨与怒火，直到他也发现自己无法伤我分毫，直到他眼睛里噙满泪水瘫坐在地，无声地崩溃着。
我没有抱上去安慰他。
因为我知道我没有那个资格。
那之后的事情便简单许多了。
也许是不能每日每夜都在这艘满是回忆的钢铁巨舰中生活，只是伸手抚摸那冰冷的钢铁墙壁都会让他心如刀割，他在离搁浅的罗德岛号不远处找了一间破屋定居下来。
木制的房屋风化严重，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可他看起来完全不在意，铺上被褥，搭上灶台，开始了人类最原始的生活。
我总是会陪伴他左右，无论白天黑夜，总是要尽量让他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自从他试图杀死我失败之后，他的情绪便日渐稳定下来，似乎我记忆中的那个博士又回来了。
但是我知道，有些什么更深刻，更本质的东西，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他曾经在夕阳的映照下，伴着徐徐吹来的咸涩的海风，指着远方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