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心斯卡蒂】不得哭，潜别离；不得语，暗相思(5)

“你看，那里搁浅的，就是我曾经生活的舰船，罗德岛号。”
“我知道的，博士，我们那时候是一起生活在那里的呀。”
“那些日子里，干员们每每出发去对抗整合运动，我都会在他们回来的时候为大家制作庆功宴，不得不说那时候的食材可是真的丰富啊。”
“我知道的，博士，我也曾吃过你做的庆功宴呢。”
当对话到这个份上，他就会抿嘴微笑，沉浸在回忆当中，露出温柔而又悠远的眼神。
曾几何时，他也曾用这样的眼神凝视着我，让我欢喜，让我羞怯，让我心跳加速。
只是——
他再也没有用斯卡蒂称呼过我。
他曾在从罗德岛搬出来的第七天的夜晚，在不知第多少次从噩梦中惊醒之后，招呼我去他的身边，一言不发地吻了上来。
在那夜里，他贪婪地渴望着我的身体，但即便是在最意乱情迷的时候，他也未曾用斯卡蒂称呼过我。
也许在他心中，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远比我当时所想的要神圣得多。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那时的我在他心中，占据着那么重的分量。

我欢喜，原来他曾是那样深沉地爱过我；我悲伤，如今我终于得到了他，却失去了那个深深烙印在他心上的名字。
内心的痛涌上来，已然不知如何哭泣的我，无能为力对付这样狂暴的痛，它就像是一只被束缚的野蛮困兽，在我的心房里左冲右突，做生命中最后一次反抗，却无论如何也寻不到出口，只能在那囚笼中绝望地死去，徒留下心房四壁伤痕累累的疤痕。
我只能让四肢再次缠绕上他的身体，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吧，只有肉体的欢愉能让我短暂忘掉这一切。
既然我早已舍了人性，以最原始的兽性活到了今日这个地步，便继续如此吧，在交欢的疯狂中忘记一切吧。
（3）
在这不止大地，连天空和大海都已经荒芜了的如今，时间已经失去了意义。
地球的自转不再用一天，公转也不再用一年，它只是机械地，呆板地旋转着，不会再有人为它赋予意义。
在不知第多少次的交欢过后，博士坐在破屋外的沙滩上，身旁则躺着赤裸的她。
今夜天上的恐鱼少了许多，难得璀璨的星光投射下来，那遥远而又古老的光，仿佛是某种遥远的指引，引导着他的思绪飘飘摇摇，向着深邃更深处探去。若非人类日夜轰鸣的工业巨兽所造成的的污染在几天的时间里飘散殆尽，若非归于腐朽的发电设施再也无法点燃满街的灯火，他定然不会在这样的夜晚中发现，天边的星光竟是如此地明亮耀眼，比他所见过最明亮的月光来得更加清澈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