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鑫||万疆(7)

马嘉祺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找帕子想给他擦眼泪，又看着自己沾着泥污暗血的手，所向披靡的将军在爱人面前显得好无措。
“马嘉祺啊……你能不能不要管别人，只看看我就好了。”
丁程鑫低着头给他包扎伤口，手摩挲着将军背部的刀痕，声音哑了。
他没有那么大的胸怀，他只是个盼着爱人平安的俗人而已，他的心早就在世态炎凉里滚了圈，他只想用肩膀保护他的爱人。
马嘉祺沉默了好久，最后才轻轻地说了声“抱歉”。
07
马嘉祺身边的小将士剑眉星眼的，平日里寡言少语的，只不过吹得一手好羌笛。每次夜深了，战胜也好，战败也罢，将士们就聚在了一块，月光洒进了酒里。
小将士就会吹起羌笛。
马嘉祺说，小将士有个思念的人。
然后他们就为所思念的人冲锋陷阵。
也不顾能否归来。
08
战事越来越紧张，城墙上的红旗在风沙中挣扎，颤颤巍巍地指向苍穹。伤残人员不断地增加，雁城的天阴沉沉的。
丁程鑫紧抿着唇捧起了最后的米，在一片压抑间看向了远方。他只看到了不休的狼烟张牙舞爪。连续不断的战事带给了他不祥的预感，胡人像是在吊着他们，直到趣味饶然地看着他们弹尽粮绝。

马嘉祺身上的伤越来越多，肩背上的伤口一道又一道，深的能看得见白色的骨。马嘉祺安慰的吻总是会落在丁程鑫的唇上。
烛光隐隐间，丁程鑫总会看到马嘉祺眉间的褶皱浅浅，像是头在风雪间艰难行走、满身都是伤口的狼，混杂着雪粒的伤口很深很深。偶尔的呜咽全藏在了过去。
阿奇努的信就被信鸽带了过来，洁白的羽翼飘落在荒芜的雁城里。面露肌黄的小孩看到了，推着沉睡的母亲兴奋地说，“阿母，是鸽子！”他的母亲没有回答小孩。
小孩握着母亲骨瘦如柴的手，怔愣地看着他的母亲，喉间溢出了悲痛的呜咽。
雁城已经很久没有下雨了，往日这是大晏与外族的边疆交汇处。贸易往来密切，那天在市场中贩卖的胡人掏出了刀，谁也逃不出去，婴孩的啼哭声中，血染了长街。
在屠杀中苦苦哀求的幸存者终于等来了马将军。
他们以为马嘉祺会像他的父亲那样，让胡人闻风丧胆、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但是，并没有。少将军出战过了几次，都没有打跑胡人。雁城里面是安全了，大屠杀留下的尸体堆在了长街的另一端，雁城的百姓瑟瑟发抖，他们出不去，外面是胡人的长矛与弓箭。他们只能活在恐惧里，怕一睁眼胡人就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