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鑫||万疆(6)

在这个黄沙漫天的地上他们立了根，旗帜插在了城墙上风也撼不动。在雁城屠杀的胡人退离了城，劫后余生的百姓为马嘉祺的到来欢呼，长街口堆起了尸体，马嘉祺沉默地掬起了捧黄土，洒在风里。
他说，有我在，必不让胡人入我大晏半步。
铿锵有力。
但丁程鑫看到了马嘉祺的悲痛，看到了他嶙峋的骨，看到了城墙上的红旗在风沙中艰难飘舞。
马嘉祺将军粮分给了雁城百姓，在与谋士副将商量部署时眉头越锁越紧。在夜深时他一个人站在城墙上，和红旗一起守着寂静的雁城。
丁程鑫在这个时候走过来，他想要马嘉祺开心，笨拙地在烛光下画了幼时卖酸梅汤的老公公，画学堂讲课的夫子，画了将军府的桃花。
风吹过画纸沙沙作响。
马嘉祺笑了，他说，“丁儿，给我画个浴血沙场的将军吧。”
于是丁程鑫画了银枪铁骑，将军目光凛然，马嘉祺将画纸折了又折，放在心口处，和丁程鑫说，这是护身符。
夜风送来了羌笛声，像是边疆的风在呜咽。
丁程鑫抓了把风，抚平了马嘉祺紧锁的眉间，趁着微凉的夜风吻在了他的眉间，在那瞬间羌笛悠悠，讲的是相思情。

马嘉祺在丁程鑫的耳边把他的名字喊了一遍又一遍，刻在了风里。
06
胡人来犯，在北面虎视眈眈。他们的将军阿奇努排兵部署，拎着把重刀砍倒了令胡人胆战心惊的大晏老马将军，拎着敌军的头颅，大笑饮酒。
春风扯散了雁城的云，马嘉祺攥紧了手心的银枪，红缨衬得将军势不可挡，将军的呐喊声穿破云霄，直达九天之外。
他们披着盔甲，披着无数小家的灯光，披着乍暖还寒的春风，铮铮军骨扛住死亡的恐惧，踩着染了鲜血的沙土冲向前方。
丁程鑫和雁城的百姓在雁城守着，他看着将军挺拔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
他将耳朵轻贴在微微颤动的大地上，战场上的嘶吼声顺着风绕在他的指间，他慢慢闭上了眼，想到战前马嘉祺近乎虔诚地吻了护身符，向他保证绝不会受伤。
马嘉祺啊……
平安。
他的将军提着长枪，带着满身的血污，背着边疆的风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丁程鑫不知道等了多久，在马嘉祺在他面前站定时，他才恍惚地眨了下眼睫。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大漠如残血的落日，突然就侧过头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