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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启超的历史观念——读《中国历史研究法》(2)

那么,什么是“历史”?梁启超给出的答案是:“记述人类社会赓续活动之体相,校其总成绩,求得其因果关系,以为现代一般人活动之资鉴者也。”
中国古代史学发达,有几千年的成绩。对于这种情况的成因,他认为“中国全个国民性,对于过去的事情看得重,常以过去经验做个人行为的标准”。在补编《文物的专史》一章中说“中国史家向来都以史为一种表现道的工具……明道的观念可分两种:一,明治道;二,明人道。明治道是借历史事实说明政治应该如何,讲出历代的兴衰成败治乱的原因,令后人去学样。明人道,若从窄的解释,是对于一个人的批评、褒贬,表彰好的令人学,指摘坏的令人戒。若从广的解释,是把史实罗列起来,看古人如何应付事物,如何成功、如何失败,指出如何才合理,如何便不合理。”数千年来,中国的历史著作浩如烟海,有史书、史评以及史书的注释考证等,史书中又有编年、纪传、通史、断代、纪事本末等,相互影响交错。在这些历史著作中,梁启超较为推重《史记》与《资治通鉴》。

梁启超的历史观念——读《中国历史研究法》


他不吝对《史记》的称扬,在《过去之中国史学界》一章中说“司马迁以前,无所谓史学也”,又说“史界太祖,端推司马迁……其怀抱深远之目的,而又忠勤于事实者,惟迁为兼之……诸体虽非皆迁所自创,而迁实集其大成。兼综诸体而调和之,使互相补而各尽其用。此足征迁组织能力之强而文章技术之妙也……其最异于前史者一事,曰以人物为本位,故其书厕诸世界著作之林……后人或能讥弹迁书,然迁书已皋牢百代,二千年来所谓正史者,莫能越其范围。岂后人创作力不逮古耶?抑迁自有其不朽者存也”。关于《史记》写人,梁启超在补编中《人的专史》中说“《史记》的《项羽本纪》,前半篇讲的项梁,中间讲的范增,后半篇才讲项羽自己。若是文章技术劣点,分为三篇传,三篇都作不好。太史公把他们混合起来,只作一篇,文章又省,事情又很清楚。这种地方,很可取法。
还有许多人不可以不见,可是又没有独立作传的价值,就可以附录在有关系的大人物传中。因为他们本来是配角,但是很可以陪衬主角。没有配角形容不出主角,写配角正是写主角。这种技术,《史记》最是擅长。例如信陵君这样一个人,胸襟很大,声名很远。从正面写,未尝不可以,总觉得费力而且不易出色。太史公就用旁敲侧击的方法,用力写侯生,写毛公、薛公,都在这些小人物身上着笔,本人反为很少,因为如此,信陵君的为人格外显得伟大,格外显得奇特。这种写法不录文章、不写功业,专从小处落墨,把大处烘托出来。除却太史公以外,别的人能够做到的很少”。诚然,《史记》记载的内容并非全都真实可靠,梁启超也认可这种说法,他说“但是无论如何,不能不承认是一种创作。他的价值全在体裁的更新……”此外,梁启超也肯定《汉书》的价值,在补编中,他说“司马迁以后,带了创作性的史家是班固,他做的《汉书》内容比较《史记》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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