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科幻】星空里的吉普赛(45)

他摇摇头。
“如果你出现时他们很快注意到你，就表示他们是吸血鬼。”以菱说，“因为他们能闻到你的味道。”话音落罢，他才发现视野之内的“行人”，无一例外都在看着自己，他立刻汗毛耸立，惊出一身冷汗来。
这座城市早已是寄生吸血鬼的天下了。
“我们去二院做什么？”他问。
“让你认清未来。”以菱回答。她正襟危坐在副驾驶座里，系着安全带，像个遵守人类法律的好公民。
二院的门口已经没了守卫。他记得自己很多年前来过几次，院区老旧人又太多，最后就没有再来看过病了。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挂号大厅的屏幕上内容已经变了：
“主楼一至三层：供血科室”
“住院部与急诊中心：寄生区”
“这他妈是什么意思？”他骂道，声音回荡在此刻空无一人的挂号大厅里。这里从没有这样空旷过。医院的挂号大厅从来都是楚秋莱记忆中最拥挤、最让人心烦意乱面红耳赤的地方。人们插队、抱怨、面色阴沉，因为不同但又终归相同的不幸。

他飞快地穿过大厅，从主楼的后门闯出来，阳光顷刻间洒在他身上，而他无暇顾及，穿过空地进入住院部，绿色色块拼接而成的地砖在他的视野里温和地流淌。
——寄生区。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如果真是他想象的那样……
路过的第一间病房就给了他答案。那里面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人类。他很确定。那是一个被肉瘤全部包裹住的人类，那股窒息感再次袭来，就像两周前他被以菱的孩子袭击时，肉瘤增生给他带来的。如果以菱没有阻止她的孩子，自己也将变成如此。那些肉瘤有着相当粉嫩的颜色，表面光滑带着一条一条纹路，就像新鲜的三文鱼切面，它还在缓缓蠕动着，呕出新鲜的脓汁，膨胀的部分有些透明，楚秋莱能从那里看到肉瘤内的轮廓……
是男是女，年纪多大，还在上学亦或是工作？他或她有没有梦想、有没有爱人？
脚步声响起，是以菱来到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