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科幻】星空里的吉普赛(37)

他伸出手去，迟疑着，想碰一碰他爸爸早已破碎的尸体，却被以菱走上前制止了。那寄生吸血鬼在他的上方，她的手，好像柔软的柳枝，包裹住他的手指。
“不要碰。”她说。
以菱的侧脸线条柔软却带着刚毅的下颚线，依旧是安定的，不容置疑。
“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他问。
以菱低下头来看他，深色的双眸像平静的湖水。
楚秋莱的妻女还有母亲都葬在万寿山陵园，从他居住的吉祥附近开车过去不到一小时。那是一段他们两人都需要绞尽脑汁考虑如何去消磨的时间。也是在那个时候，楚秋莱终于提起了那个经久不衰的话题。
“你为什么想要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这对我很重要。”以菱回答，“就像——纽带一样。”
他叹了口气，“好吧，告诉你也没什么。”他快速地瞥了一眼以菱，“我叫楚秋莱。你能知道这背后的意思吗？其实也没什么深意。”

“因为你在秋天出生。”以菱却好像对他的户口本滚瓜烂熟似的回答道，“你妈妈是东莞人，爸爸是深圳人，他们两人在1987年结婚，是当年少有的大学生。1990年10月23日，你出生在西乡人民医院。”
“你已经知道这么多了，为什么还要问我叫什么？”他的语气低沉又苦闷，却没有影响到以菱，她相当耐心地回答，“早在来到地球之前，我们就已经知道了宿主是谁。我知道你的很多信息，但并不清楚你的名字。”
“原来你们不能自己选择宿主吗？”
“不能。”以菱摇摇头说。
他感到诧异，“那如果宿主让你们不满意呢？如果你不希望我是你的宿主呢？”楚秋莱从眼角的余光看到以菱凝视了他一阵。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她说，“你一定不希望成为宿主吧。”
楚秋莱本应该脱口而出肯定的回答。他本来应该如此的。车速越过八十，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直到他们驶下高速，跟随路牌前往万寿山，他都没能再给出那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