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科幻】星空里的吉普赛(35)

血液与枪声让以菱失控，而人类完全不是它的对手。那只寄生吸血鬼一跃而起，男人的尸体已经干瘪成一团。“冷静一点！”他又喊，飞奔上前，自己之于以菱的速度却像蚂蚁在追逐列车。心脏剧痛，火热的空气钻进肺里，他奔跑着，直接冲向瑟缩在车厢里的几人和孩子，挡在还留有一人宽距离的敞开的车门口。那时，在人类的意识里仅仅过了一个闪念，这些在车旁的男人就已经被吸干了血液。那是他第一次闻到如此浓烈的血腥味，血气冲天包裹着他，几乎让他嗅不到正常的空气。
停下来、停下来！
他在心里拼命叫嚣着，哀求着，祈祷着此刻沉溺在血光之中的以菱能听到他的呼喊。
求你停下来！
只是那吸血鬼朝他们扑来，一双冒着血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的皮剥开。他张开双臂，将自己的身体背朝着以菱，左手握住车把，咬着牙使出浑身力气将车门拉上。铁框的锈涩声刺穿耳膜，伴随着以菱那双像是烧红电烙铁的手，钳住他的肩膀，锁骨断裂的声音一起响彻在他耳畔。

“快跑！”他猛地拍击车门，隔着窗户大喊，驾驶座上的男人没有看他，油门踩下去，嗡鸣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刻“滋啦”声划破了天空，银色的车门上留下长长一条他摸过的血。
他随之跌倒。
五菱面包车最后留下一道反射而过的街角的阳光，晃过他的视野。以菱的獠牙已经咬破了他的动脉，血液迫不及待地涌入那吸血鬼的口中。
“停下来……”他在微弱的呼吸之间，做出无助的反抗，随即，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了。
「Day 8」他和以菱来到他爸爸的住处时，天还没有亮。在那之前，他昏迷了很久，直到凌晨才醒来。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以菱运回家的了，那只吸血鬼在附近搜刮来了一些人类的食物和水源，还为自己找了合身的衣服，在床边候着他。
他并不完全处于昏迷。午夜的时候他醒过几次，不知为何，体内像被猛兽撕扯，疼得他在床上来回翻滚，把嗓子喊到沙哑。记忆里，女人一直靠在他身边，一只手臂枕着他的脖子，亲吻着他的额头，试图平息他的痛苦。时间跨过三更，他彻底清醒过来，却头一动就眩晕作呕，直到日上三竿才得以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