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此一生（玦启）06(2)

白玦抬起头，瞧了天启一眼。
那双眼睛的瞳色很美，在阳光下呈现剔透的琥珀色。如同某种罕见的宝石。
天启的心突突地跳了一下，没来由地有些发慌。他听见对方轻轻地嗯了一声，又将目光瞥向别处。
——大概是害羞了吧。
天启猜想。
在这之前，天启的身边尽是些同龄的男孩子，大家一起翻墙头掏鸟蛋，浪里来泥里去，其中就属他胆子最大，性子最皮。
现如今，这么斯斯文文秀秀气气的小姑娘站在面前。
他的手脚突然就不听使唤了，他的脸皮突然就变薄了。
“我带你四处逛逛去。”
天启佯咳一声，伸手牵过对方的手，那只手小小的软软的，掌心没有伤痕也没有薄茧，握在手里微微有些发凉。
那是天启第一次牵一个比自己小的女孩子的手。
一想到这个文静漂亮讨厌喜欢的女孩子不是旁人，一想到她会是自己将来明媒正娶的妻子。天启就感到一阵心猿意马。
那天的阳光很好。
他们走过假山、池塘，穿过层层院落，来到田间，路两边的长篱笆上缠满了藤蔓，藤蔓间盛开着一丛丛的鲜花，姹紫嫣红，好不热闹。蝴蝶蹁跹，绚丽非常。

天启听母亲说过，白玦的身体不太好，便留了个心眼。
“累的话，就歇一歇，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他好心提议道。
白玦却只是摇头，表示没关系。
这一圈绕下来，天启都有些冒汗了。白玦却像个没事人似的。
“你真不累啊？”
白玦瞧了他一眼，点头：“有点。”
天启高兴起来，指着树下的一块巨石：“正好坐会儿，乘乘凉。”
他走过去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刚想撩起袍子扇风，瞥见站在一旁的白玦，终于还是放弃了。他朝着白玦一招手：“坐呀。”
白玦没有动：“我站着就好。”
天启不解，站着哪有坐着舒服。
可是对方的态度如此坚决。天启也不好勉强。只是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坐着，却让人家小姑娘站在一旁，实在有些说不过去。抬眼瞧见枝丫间零星点缀着的小小果实，他从前吃过，酸酸甜甜很是可口，想着姑娘家大都喜欢甜食，当下便决定在白玦面前漏一小手。
“等着，我给你摘一些。”
这次，他没等白玦拒绝，将衣服下摆在腰间一系，三下两下便上了树。
树枝在头顶沙沙作响，白玦退开几步，仰头看着树上的少年。抖落的阳光斑驳地洒落，仿佛游动的碎金。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困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