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在樱花盛放的季节重逢(14)

“吉原的大火真是太可怕了，你觉得呢，月隐花魁？”一位客人停止闲聊，抬起头来向背窗跪坐的女人发问。
“我只是有所耳闻。”她的指尖划过日本筝的琴弦，拨出最后几个音符，“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出生。”
“也是，”那人把杯中的清酒一饮而尽，他身边的游女立刻帮他把酒斟满，“据说那场大火烧死了一个非常传奇的花魁。”
“哦？”他的同伴来了兴趣，“山下，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这些花柳轶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山下已经带上了一些醉意，“那位花魁长相非常美丽，如果被她用那双眼睛盯着看，禁欲的僧侣也会迫不及待踏入红尘。”
“真是胡言乱语，你醉了，山下少爷。”同伴发出大笑声。
“还不止这些呢！听说那位花魁几十年都容貌未改分毫，一直是那间妓馆的头牌，老鸨对她言听计从…”
日本筝的乐声再次响起，乐声缓慢悠长，山下滔滔不绝地讲着吉原那位花魁的故事。她拨弄着琴弦，眼眸低垂，自己的故事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倒平添了一丝传奇的色彩。

“如果那位花魁能活到现在，和月隐花魁相比谁更美呢？”山下的同伴也醉了，泛红的眼睛一直盯在她身上。
“伊藤，你这么能当着花魁的面这么说？太失礼了。”另一位同伴开始起哄。
“应该是大人说的那位更美，”她轻笑了一下，“我想我的相貌比起她，只是平庸罢了。”
长夜过半，山下和他的同伴早已醉意朦胧，杂役和游女扶着他们走下楼梯，她跟在他们身后，沉默地送客人离开。山下不断地回头看她，嘴里重复着一些充满酒气的失礼的话。这没影响挂在她脸上的笑，这些失礼的声音她早就习惯了，这些贵族调笑的话语百年之间甚至没有什么变化。
把他们一行送出玄关，她缓慢地踏着步伐往回走，路过走廊的转角时她无意识地抬了一下头，正巧与一位客人对视。客人愣了一下，目光从她的头顶扫到和服的下摆，最后落在她的脸上。这种打量的目光她早就见怪不怪，低头行了个礼就走上了楼梯。
楼上老鸨正在房间里和老板谈论最近店里来的客人的怪异之处，吃相和谈吐怎么看都不像是贵族，每次都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但他们领头的人又过于慷慨到令她无法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