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在樱花盛放的季节重逢(13)

千叶的恋人没有欺骗她，从琉球归来的贵族少爷为她赎了身。千叶离开那天，她坐在窗边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她跟在他半步之后的位置。如果时光倒流，从恶魔城堡的城墙上往下望去，她也是这样跟在他身后。
池川屋换了一位新的花魁，消息飞传的速度比柳絮还要快。据说她极其美丽、还有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眸，想要一睹她风采的贵族纨绔络绎不绝，不惜千金之数想要与她共饮。朝雾花魁很少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客人只能听她说上几句话、弹上几首曲子，如果话语投机，她也愿意对些和歌和俳句。贵族聊起幕府的政绩，她总是沉默地听得很认真，他们问她有什么见解，她却低声说自己不懂政治。
没有客人的时候，她教新来的小孩子弹三味线、帮她们绑好看的发髻。老鸨很满意这棵摇钱树，为了不和客人云雨，她居然愿意把所有的钱都给她，德川家臣要求的“关照”早就被钱币的叮当声淹没到九霄云外。
德川家康死去的消息并没有让她产生丝毫的快慰，每当她回想起那夜逐渐熄灭的火焰，心总变得冰冷，冷意逐渐传遍全身。

再次回到人类之间，她重新开始在意起了时间的流逝，脂粉能遮住一些本应由岁月带来的、却未曾留在她脸上的痕迹，但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当她再被发现与其他人的不同，这次或许就不是被赶出去这么简单了。
夜幕降下，灯笼在房檐下跟着风摇晃，火烛的光亮跳动，人声鼎沸起来。游女被关在如笼的栏栅里，对挑选她们的客人露出笑容。移门被敲响，侍童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用稚气的声音对她说：“朝雾花魁，到时间了。”
“我知道了。”她拿起桌上的扇子，整理了一下发饰，闭上眼睛深深呼吸，把自己从凌乱的回忆里拔出来，回过头时已经带上了温和的笑，“麻烦你帮我拿着三味线，小玉子。”
“是。”玉子走进她的房间，把三味线和拨子紧紧地抱在怀里。
纨绔子弟送来的礼物又堆满了和室外的小厅，她迈过门槛，踏进灯火阑珊的纷扰里。
1735年·故人
京都的遊郭远不如江户的繁华，但每到夜里也是整个城市最热闹阴暗的角落。鸭川两侧的樱花盛放，借着夜色凭窗赏樱，也别具一番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