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在樱花盛放的季节重逢(16)

“这是他最喜欢的一首曲子，对吗？”渡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心像是被刺了一下，上面愈合的伤又开始流血。她回过头，看着眼前瘦高的男人慢慢变成一只通体赤色的妖怪。
“好久不见。”妖怪盘着腿坐着，一双黑眼睛瞧着她。
“OniGiri先生。”她把三味线放下，转身面对他跪坐，整理了一下振袖，双手放在腿上。
“我听说你被德川家康掳走了，”小妖怪站起身，小手抱在胸前，“我偷偷去他那迷宫一样的府邸找过你好多次，但是都没有找到。以你的脾气你一定不会顺从他，当时我只觉得你已经凶多吉少了。”
“我反而希望我能在那个时候死去，”她闭上眼睛，“不必忍受这一百多年的痛苦。”
“别这样说，”小妖怪凑到她面前，拍了拍她的膝盖，“我在恶魔城堡的废墟里根本就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他很有可能还活着，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她的双眸从震惊逐渐变得湿润，泪水融化了她眼角的脂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努力平复自己的语调：“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我希望你能跟我走，我现在有一个小小的部族，或许你可以加入我们，总好过留在这里。”OniGiri皱着眉双手叉腰，“我的‘家人’们都不难相处，或许我的妻子也能照顾你。”
“OniGiri先生，我并不认为我是能被接纳的。”她苦笑，“我既不是人类，又不是妖怪；人类恐惧我，妖怪嘲笑我，没有任何一方会真正接纳我。或许等那些回忆不再能支撑我活下去，我会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长眠，或许我本就该孤身一人到死。”
“可是我们要找到他不是吗？！”OniGiri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被她悲观的态度气得来回踱步，“如果你死了，就没有人再会像你一样挂念和深爱他。你忍受这一百多年的屈辱和痛苦却还活在世上，难道不是因为还抱有希望吗？”
说罢小妖怪重重地坐下，茶杯翻倒，在榻榻米上留下一大块水渍。老鸨被楼上的动静弄得心惊胆战，如果花魁得罪了这位贵客，他那么有钱有势，万一砸了她的店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