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之境 —— “你听见 锣声 了吗？”(8)

“那是什么才不是短暂的存在？”
“永恒。”
“老师讲过，永恒是不存在的。”
“永恒也许不存在，但是你面前看到的这个物种，无限趋近于永恒。”
“虚空鲸吗？”
“虚空鲸只是我们在三维和二维世界里给它们的命名，这只是它们的一部分，我们永远无法窥见它们的全貌，它们的存在跨越了目前已知的所有维度。在它们的眼里，我们什么都算不上，而在我们的世界观中，它们其实就是我们一直所寻找的神，仅靠思维和肉体就可以跨越虚空，扭曲现实的神。这，也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力量。”
东方似懂非懂，轻踩了一下脚下的水面，问道：“所以，我可以说，我现在看到的是它们在画中的样子吗？”
没有回答。
一声鲸鸣打断了东方的思考，吓得她后退了一步，低头却看见，一头如同山岳一般庞大的鲸鱼正在慢慢从自己脚下游过。东方整个人都定住了，也许是天生对巨物的恐惧，更也许是害怕自己会被卷入画中，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发丝同白衣在微微的风中飘动，意识自己正站立在这一片无边无垠的鲸海之上，遗世独立，万顷茫然，偌大的孤寂和感慨一同袭来，东方闭上双眼，抬起一只手接住自己的吐息，不知为何她默念：鲸鱼，鲸鱼……

可虚空鲸没有听见她的呼唤，从她的脚下游过，离水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好像就要浮出水面。东方不知道，这仿佛处于画纸之中的鲸鱼跃出水面会发生什么，她想起自己的所学，再次问道：“如果我们可以用画改造现实，那么画中的它们会影响到我们吗？”
“不会，它们对我们不屑一顾。”
东方不理解这个“不屑一顾”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猜想，水面会如同镜子一般被打破，迸发出耀眼的光，但的确，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甚至连一点水花都没有溅起，只是水面泛起了少许波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东方抬头发现鲸鱼并不只是越出水面，而是游向了天空。
怎么可能？
“高维生物在低维世界的投影必然会发生变化，但虚空鲸没有，它们趋近于永恒，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东方向远处看去，发现所有的鲸鱼都飞向了天空，渐渐没入云海，消失不见，只剩下空灵的鲸鸣回荡。
不可思议。
空荡的水面很快就又恢复平静，只剩下天空的倒影。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也如同眼前看到的虚空鲸一样，只是真正的自己在三维空间里的投影。我们，说不定也是更高维的生物呢，只不过我们的意识感知不到罢了。那当我们能够感知到的时候，我们还是现在的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