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之境 —— “你听见 锣声 了吗？”(3)

东方突然觉得有些恍惚，感觉自己好像睁着眼做了一个白日梦，不知神游去了哪里，可她，清清楚楚地听见哪里传来的一声锣响啊，再想去寻觅时，却又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了。
先生双眼微眯高高俯视着东方，带来了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东方没有敢再拿起笔来，“拿笔，我让你停了吗？”先生尖锐的声音刺得东方一阵颤抖。
东方敢没有看先生，没有动作，没有出声。
“拿笔，继续。”先生再次厉声说道。
东方的手掌此刻还在火烧一般的疼痛，她不得已抬起手，小心用四指捡起笔来，继续刚才的地方画下去，落下的笔迹已经在扭曲。
“我是这样教你握笔的吗？”先生把戒尺摔到东方面前，东方整个人吓了一跳，只好强忍着泪水和疼痛紧握住笔，任由鲜血从手心渗出。
“你这样的废物，就不配留在未央宫学画，最基本的画技都掌握不好。”先生用轻蔑嘲讽的语气对东方道，随即转过身走开了。
“我会和上师们商量，你不配留在这里。”
这些话像刀一样刻在东方心里，她努力安慰自己不再去想，但还是于事无补，在浑浑噩噩中很快到了下课。

残阳如血，云海翻涌，学生弟子从四方散去，很快只剩下东方和琉璃。
琉璃低着头，显然也没有从刚才的恐惧中走出来，愧疚地说道：“对不起，东方……对不起”
“没事。我没在听你说话。不要愧疚。”东方没有看琉璃，收拾起画卷和笔，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未央宫。
未央宫外，依旧是无尽翻涌的云海，脚落地的地方都是路，通往很多个地方。
东方依旧心不在焉，抱着画卷，低着头一直往前走。她学习了十多年的画技，作为佼佼者到了未央宫进修，尽管几年来她重复最基础的练习，接受最严苛的责罚，但此刻她脑海中那些先生轻蔑的目光和苛刻的话语，还是让她感到无比的难受，感到信心被磨灭。纵使她无数次尝试说服自己，但对先生的厌恶和恐惧却不停从心底产生，她做不到，她想要逃离，可离开了画笔，她什么都做不了。
东方就这么忧心忡忡漫无目的地一直走，不知道走了多远，却又感觉刚走开不远，无尽的云海和碧蓝的天空没有任何参照，直到她遇见一个人。
一个白发的老者背着手，站在东方前面，看着远方。他转过头来看了东方一眼，东方也看到了他。东方没有见过这个人，事实上，除了在未央宫，她从来没有在其他地方看见过人，在空天境，有无数条路，每个人心里装的不同的事，就走不同的路，很少有人会走到一起，所以东方感到很吃惊，这是她第一次遇到其他人，但她很快根据衣服和样貌猜出了面前这个人是谁，连忙低下头弯下腰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