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铁底湾（7-9）(4)

（八）
大队长薛振声先后八次用主动声呐发布命令，内容总共可以分为两大类。第一类是发给全大队的命令，格式均为“信——停——五秒后，各舰——同时——左/右——XX”。第二类则是发给某艘特定潜艇的命令，格式改为“信——停——五秒后，X艇——左/右——XX。”
他是在对阵型进行最终调整，免得各艇发射鱼雷时误伤兄弟舰艇。由于八大队正在潜望镜深度航行，薛振声不仅视野受限，而且很难同校射飞机取得联系，做判断时必须慎之又慎。大队旗舰关天培号转向时，老薛必须时刻通过潜望镜，观察另外六艘潜艇放出的浮标。与此同时，他的双手也不能停，又得在草稿纸上演算，又得标出麾下六艇的舰艏指向，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两个人用。
每项都工作难如登天。但是必须去做。薛振声事后回忆说，虽然八度海峡风平浪静，但海面毕竟不是镜子，浪花时不时便会翻起，弄不好就会把橙红相间的浮标吞没。
想要更准确估算各艇航向，他不仅要时刻紧盯海面，还得心算、笔算、口算一起上，把大脑潜能发挥到极致。最忙碌的时候，作战指挥中心的舰员都得薛振声叫来帮忙，只有声呐员还待在战位上，僵硬的手指紧贴发报键。

考试出错，最多补考一张卷子。战场上出错，则会让发出的命令变成废纸，搭上几十上百人的性命。哪怕一个小数点标错位置，都会让整个大队陷入混乱，逼得指挥员耗费数倍精力弥补，让主动声呐发出敲钟似的一连串响动......
出错——修正。修正——出错。出错——再修正。这样的循环究竟进行了多少次，谁也说不清楚。为了做好攻击准备，八大队整整用了32分48秒时间，足以让21世纪、22世纪的游戏玩家崩掉心态。
在此期间，不列颠总旗舰的舰桥，倒是一个好消息连着一个好消息。该舰的枪炮大副，甚至继斯特迪与胡德之后，第三次独立估算出了华夏潜艇排水量，成功提升了射击精度。
无畏号舰员的努力，不久之后便收到了回报。1925时，夕阳距离海天线仅剩最后一指距离。而这艘不列颠最新、最大、最强的战列舰，也终于对鹏发号打出了交叉。8发12英寸炮弹当中，有3发落在鹏发号左舷，5发落在右舷。最近的弹着点距离潜艇一百米左右，至少有5发弹片击中指挥台围壳，给水上厕所开了个新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