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震荡（1-3）(6)

令人感慨的是，在生命最后时刻，这位海军上将居然还有心情发号施令。他指示通讯参谋，向落在西面的辅助舰艇发去电报，要求运煤船、散货船与医院船“牢记你们的身份。像真正的皇家海军那样——”
电文就在这里戛然而止，再无后续。一百多位非作战舰艇的舰长/艇长，于是便遵循个人理解，纷纷开始践行“RN精神”。海军部征用的民间商船与大型拖网渔船，最先转舵逃往亚丁湾；纳入皇家海军辅助舰队编制的运煤船、散货船与弹药船，在海上徘徊了大概半个小时，也选择了风紧扯呼。
由皇家海军现役人员操纵的扫雷舰、医院船与临时改装的“驱逐舰支援舰”，则是顽固地留在当前位置。她们既不敢前进也不敢后退，一直耗到11月21日，在此期间朝各地发送了无数电报。
这批电报当中，有三分之一是向海军部报告坏消息，而且都是凭想象猜测的坏消息。辅助舰艇的舰长，认为亚瑟.威尔逊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战，战列舰部队“有可能损失了三分之一，甚至一半”。他们建议海军部干脆取消整场作战行动，给“伟大舰队”下达正式撤退命令，及时止损还算不晚。

另外三分之一，是与科伦坡要塞的往来电报。双方歇斯底里地对吼了28小时，港口方面想要详细战况，辅助舰艇也想知道海战结果，但两边掌握的信息都不全面，闹到最后只能以互骂收场。
最后的三分之一，是军官们的私人电报。这群不列颠白皮老爷，在心急火燎的情况下啥都敢说，舰长不但不阻拦，有时候还会亲自下场：
“都死了，上将和舰队参谋部全死了，我们也快了！”
——这是某位梦想幻灭的小少爷，对母亲发出的绝望哀嚎。
“我没看到任何一艘军舰回来。作战舰艇完了，她们必定完了，上面的大人物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位凭本事爬到大副位置的平民军官，对恩师如是说道。
“没人知道该怎么办，到底应该怎么办，我宁可继续进攻，同野蛮人战到最后一刻。不要为我悲伤，不要告诉妈妈！”
——海军世家出身的一位尉官，慷慨激昂地向父亲表了忠心。当然他只是说说而已，飘在海上的皇家海军现役人员，一个往东去的都没有。
扫雷舰、医院船与驱逐舰支援舰，徘徊一整天后终于等到了费希尔的命令，集体撤往孟买。第一海务大臣宣称，这是为了加强英属印度防务，“华夏若敢亵渎日不落帝国之珠，‘伟大舰队’必将迎头痛击”。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不过是死鸭子嘴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