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源】海阔天空(12)

马嘉祺咬了咬下嘴唇。那地方有一块儿被自己咬破了，现在碰一碰都很痛。
“对不起。”
他依稀记得这是自己第一次和张真源这么说。
马嘉祺来到这人世间不长又不短，一直是骄傲的。他骨子里有一股永远都浇不灭的，名曰自尊的火。他觉得有句话很对，什么东西越是难得到，越是被珍惜——对他本人来说，自尊就是这样的一件东西。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苦苦维持了这么多年的、骄傲的自尊，都是他悲剧人生的华丽躯壳，遮遮掩掩的帷幕罢了。
现在他拉开这帷幕，看见自己的脸，就映在张真源那对清亮的眸里，又熟悉又陌生。
他很恨自己的父亲。当他第一次为了那口淡饭，被教唆摸向那个黑色的皮包，他就知道，自己的一生，所谓的骄傲，已经湮灭了，或者说，是灰飞烟灭了。

张真源也愣住了。
张真源彼时脑海里，没有记恨马嘉祺的，却只是深深的叹息。
狭小的空间里，一张普通的床上，紊乱的呼吸之中，马嘉祺在等张真源的一个回答。
张真源也在等他自己的一个回答。
可惜最后，张真源听见自己说。
“哦。”
那本泛黄的老笔记本，究竟揭开了什么呢？
马嘉祺心乱如麻。
老李又问马嘉祺卖不卖车，马嘉祺从车上一跃而下，抹了抹手，卖。
还是那个价么？
老李诧异，来回打量那车，还是昨儿的，一模一样的，没做什么手脚的：“你怎的回心转意了？”
马嘉祺叹了口气。气儿在空中不舍他，萦绕着、迷蒙着散成秋东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