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狂飙银幕之梦——灰色液体(18)

“你怎么这个时候开始重复《假上帝，真魔鬼》里的台词了？”
“呃——我是认真的，这是我自己的话，对你说的话。”我口气硬邦邦的，可在银幕幽灵面前一点效果也没有，我低下头反思是不是我还不够强硬。
“那走吧。”银幕幽灵下了车，他拒接了我的雨伞，就如同《我在暴雨将至的夜与你偶然相见》里的情节。这个男人故作深沉地淋着冷雨，缓缓走向餐馆，每一步都格外谨慎，又仿佛西部牛仔片决斗把枪之时的气势。
“演职人员表开始滚动了，是时候该上路了。”我心神不宁地看了眼屏保上的建瓮导演的照片，雨夜一片平静，所有东西都是湿漉漉的，灯光的色块也蒙着水雾。就仿佛一条黑色的金属弹簧，我是指我，将某些关联脆弱的存在绑在一起，弹来弹去，伸伸缩缩，只有银幕上的演职人员表一如既往地向下滚动，没有彩蛋，也没有花絮。
十一点五十三分，这是目标离开餐馆最晚的一天，他应该很开心，点了很多菜，喝了很多酒。螺丝起子搀扶着醉醺醺的伴侣，服务生为他们推开玻璃门，雨伞撑开，临街的喧嚣似乎才刚刚开始。

银幕幽灵左顾右盼地准备横穿马路，保守估计，一分钟后这两个冤家的欢欢喜喜就到此为止了。他那无所顾忌的步伐，凝聚着前所未有的艺术的张力，走在我鄙夷之目光所铺设出的人行道上。
没有太多时间供我去观看完这一切，因为很快，就该开始工作了。螺丝起子当着寥寥无几的路人们的面和我招了招手，或许银幕幽灵会以为这个老友认出了自己吧，但是对我来说，信号来了。
一切，似乎又倒带回溯到观看《虎不惑》的那个平平无奇的黄昏。
是主办方负责人的电话，肯定又来找我商议活动的细节。
客户螺丝起子的态度很让我不爽，他说，“我对他的了解正如深巷酒吧的螺丝起子。”
“好好。”我点头哈腰道，这种侦探剧的标准行头，从这个客户口中冒出来，不免太奇怪了。他要的是策划一场猫鼠舞台剧，我既是一块诱引银幕幽灵出洞的奶酪，又是一个对老鼠发起进攻的夹子。虽然我不清楚他哪里来的自信，认为银幕幽灵不会将我收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