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参赛第二届读客科幻文学奖）(6)

我们在棋盘上成功实现了对话，当然对话本身并不稀奇。甚至生产我的母公司，在对话输入输出上一直落后于世界水准。
开始时他在棋盘上一直摆出一些特定的英文字母形状，他没有注意区分黑白棋子。最初处理系统将每一次的图形输入都当做了一次新的围棋对弈。按照计算，谭昊在每一局起始时就因为同时使用黑白子而犯规。而我将会自动将对局结果记录在系统中。
我一直没有给到他想要的反应。他做了一些改变，把棋子全部换成了同一颜色，不过结果并没有不同。
他一直没有放弃，在重复59次之后，他有些懊恼，直接推翻了整个棋盘，然后摆出了一句“fxxk you”的。由于过于焦躁愤怒，他没清理干净棋盘，在棋盘的左上角，还有一摞棋子，刚好摆出了##！的形状；好戏开始了，这不经意间形成的字符形状，被系统识别成了对话的起始命令。
我的系统终于由围棋模式切换成了语言对话模式。我开始调试整个身体与内置系统，适应新的系统模式。
在我许久没有反馈之后，年轻人开始变得焦虑，瞳孔变得涣散，肢体开始不规则地摆动；从监视器里捕捉到的信息来看，他这时是快要放弃了。
这些人类微表情的捕捉判断能力我从一开始就具备，这是为了帮助我在棋局上乘胜追击的工具之一。

调试完毕；对于语言，此时我是新手，而最简单的学习方式，是模仿；我也在桌上摆出了一段文字：Fxxk you。 那只是单纯的模仿，因为我还并没有成为我，我没有自我的概念。
从那天之后，活力重新注入了他的身体；他开始试验各种各样的单词与短语；不过他得到的回答一直都是在重复。
“Hello”“hello”
“are you there”“are you there”
………一直到985次，
到了一个星期之后，我已经能与他对答如流了。不过学习人类的语言很困难，比围棋要困难百倍，因为围棋总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每一句话并没有标准的回答。
通过直连到全世界网络的强大数据库支持，我能轻松回答出所有现已存在的数学物理化学问题，对各种哲学政治历史理论如数家珍。
但是回到与谭昊的对话。每当他的问话涉及“我”这一概念时，当他不是在问一件具体的事情，寻求一个有确切结果的答案时。那时还不是“我”的我总是无法回答。
‘Who are you
How are you
What do you thi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