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道者(2)

男人一脸惊叹，哇，是故意泄露还是上面人的特权？大可不必这样遮掩，反正我是出不去了。
男特工说，你既然这么聪明，又何必拉自己一裤子呢。
拷在椅子上一天一夜，我是没想到你们还会用这么古朴的审讯方式。人权在你们眼里真的不存在，不是吗？男人口气戏谑。
男探员针锋相对，你屁眼那么松的确是我们考虑不周。
女探员叹了口气，闲聊该结束了。
你们的实话只说了一半。探测经过编码是不假，但对于那些小发明家的话我也不是全都信。我早就试验过，的确会被标记，但根本没办法识别，在系统里只会成为一堆乱码或根本不存在。男人面无表情。
女探员思忖片刻才开口，是一条狗看到了你——
男探员咳嗽一声。
女探员并不在意，是一条装了义眼的狗看到了你。它老得有些糊涂，在你被义眼捕捉到的时候，它走失了，但只走失了三十分钟。算你倒霉。
男人说，“狮子人”事件之后，虽然改变了人们对生物医学的垂青，但从另一个方面也唤醒了人们对科技以及道德伦理的警惕。不过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过去要改变人们对一件事物的看法，大概要经过一代人甚至是三代人的努力。现在也许只需要二十年，或者五年？

我不是社会学家，我不知道。女探员说。
男人说，你知道的。这种技术并不新鲜，不过作用于视觉而且还是如此靠近大脑的部位，对人类来说太过敏感。义体早已纳入公民医疗保障的范畴内，大概三年之后就不会再有顾虑了。
男探员声音低沉，你们是怎么联系的？
男人翻了个白眼才缓缓开口，我是没办法和他们联系的，都是单方面的通知。如果你们调查得足够仔细，你会发现最近三年内我不定期收到全国各地的包裹，但每次收到的都是一次性电子互动装置，这个东西没什么奇怪的，特别是我这种独身男人。但里面的内容都经由他们制作，会有特殊的卡顿和投影损坏，看起来只是品控问题，经过解码装置解析就能传达信息。无非是一两句话，或是做什么，去哪里。
女探员侧脸，男特工起身出了画面。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这个可以给我讲讲吗？女探员声音平静。
不想说。男人百无聊赖，研究手铐。气氛僵持着，两人相对无言。
男探员带着平板回来，两人的头凑在一起，虚焦的身影挡住了大半个屏幕。男人的头也抬了起来，在黑乎乎的影子之上只露出半截鼻梁和一双眼睛，那双眼似乎穿过镜头越过屏幕，不再受到空间与时间的桎梏，也射进了观看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