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丧宴场格梅对饮 头七日生死终别(6)

直至我在京师的第一天找不到工作的那个晚上，我才给他们发了几年内唯一一句消息——‘我在等一个道歉，不然不要找我’，然后躺在大桥下的行李箱上，累得带泪睡去。”
雨柠从未了解过格安的过去，她当时见她孑然一人，下意识地以为雨柠也是孤儿，认为爸不过是领养了第九个孩子。不曾想雨柠竟还有这番故事。
这时甜点也上了。雨柠偷偷地观察了一下那些宾客，出乎她的意料，他们并未歇下文明的外衣，而是继续着文雅的交谈。显然雨柠前几日没有注意到这些人的举止。毕竟诸位宾客在社会上多少有些地位，而且大哥二弟三弟招待着，他们自然是不敢造次的。但雨柠收回目光，回视大嫂时，却见她又倒了一杯酒。
“那段在京师奔波的时间很苦，有时候有些工作，有时候没有，好在我最后在时梦酒屋得到了份包吃的工作，累了也可以睡酒屋的软椅上。而那个老板，人看着四十几岁吧，也是个好人。他听了我的故事，一言不发，也没有试图联系我父母，当做无事发生。只有当我离开那间酒屋，去上大学时，他才给我偷偷塞了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一百金的纸钞。唉，那些日子，如今看来都是满满的回忆，我通过那些打工学到了不少经验，也学会了喝酒。

后来我赚钱了，也曾经回访过他，想要补偿一番，他却说：‘因缘指路，自己求福。福生则幸，何须回复？’
我知道他是不想收钱了，但还是想试试，便说：‘那可否小酌一杯，暂叙旧事？’
他笑了：‘既然有缘分，那么近日喝酒，一则不能收你的钱，二则不醉不归！’
后来，又是一年吧，我又回到了梦酒屋再去找他，可那里早已变成一位太太的家常菜馆了。那位太太跟我说，原主人卖了酒屋，到海外游仙去喽。”格安又喝光一杯酒，续满上，说：“后来我在大学和找上我的父母见过一面，但他们不肯道歉，还硬要我换专业。我当时也燥，竟然当场和他们断绝了关系，唉，我真是不孝女啊。”
雨柠听到格安离家的一段时，不由得讲自己代入格安的立场，如果是她，她会怎么做？她想起了爸爸慈祥的面孔、妈妈呵护的目光，想起了一个坐在摇椅上的秋天。爸或许会道歉吧。但接着她回忆起大哥在学校闹事被叫家长后，她瞥见的父亲的怒颜，不不，她或许会屈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