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丧宴场格梅对饮 头七日生死终别(5)

雨柠默默地听着，虽然格安大嫂从大学时便来到了这个家，住在那间远离家人的宾客卧室内，但她不曾了解格安的过去。那是一个晴朗得发热的日子，格安跟在梅赭的后面进了他们家，当时两个人还只是认识了半年的好友，格安就想来梅家度暑假。而爸爸和他们在私下交谈后同意了这件事。至于格安为什么来他们家度假，除了爸妈和大哥，大伙都不知道。爸爸也只是以‘不要管女孩子的秘密’回复大伙的疑问。之后，格安总是会跟着梅赭来到这座大宅子里，在欢笑声与绵绵情愫中，度过一个又一个假期。
“可到我高考完，想报名稷下大学道法系——当时那是全国唯一的试验班，他们便开始大肆反对。虽然之前父母也问过我的志愿，但我总会用‘考完再说吧’应付过去。我当时就应该和他们坦明的，那样或许就会有很多时间让他们接受，让他们改变吧。”

梅雨柠听此叹了口气，她觉得格安如果早点坦白，反而会更糟。她可能会在家人的逼迫下放弃梦想，或是呢，在和家人的反抗、斗争中，荒废了学业。
“最顽固的是我父亲，他认为道法玄乎其玄，我一个年轻人还是不要一门心思扑在这上面的好，他劝我去读经济，读法律，就是不要我读道法。”
格安说着，像是回忆起什么很不好的东西一样，把酒一饮而尽，雨柠见了，也犹豫着要不要喝，她没动手，格安却拿着酒杯往她手上递，她有什么办法，只能喝了。
“我们开始吵架，吵得天翻地覆，吵着吵着，他好几次还动手打我——那时候他也有些失意，因为一笔很重要的投资失败了——我本着孝道，据理力争，但后来有一次他实在是不听，还要继续打——加上我的叛逆期——我回扇了他一巴掌，我本以为会有一场更大的腥风血雨来袭。所以我僵在原地，也准备好了一套激进的说辞。但是父亲只是愣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然后以泪洗面，蹒跚地离开了我的房间——我知道听起来很俗套，挺像你弟弟喜欢看的那些家庭影视剧。但事实如此，我爸偏执地认为道法太不清晰了，前途也很难保证，可他越是不想我报道法系，道法的诱惑在我的心中愈发膨胀，终于有一天我和他撂下一句话‘我的人生和家里无关，我再也不会花家里一分钱。’然后拿上准备好的行李直接出门。我爸妈没有追出来，或许他们知道女儿已经固不可彻了。我沉溺在情绪里，无法自拔，又怕他们找到我，直接坐上了去京师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