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18)

杜甫甩开我，走到面前，接过李白的酒狂饮数口，吟道：“公子华筵势最高，秦川对酒平如掌。长生木瓢示真率，更调鞍马狂欢赏……”
李白也哈哈大笑，吟诵起他那首著名的《忆秦娥》为杜甫唱和：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
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我望着这诗仙诗圣在天崩地坼的长安城前对诗的绝景，一时看呆了。直到唐诗焦急的语气将我拉回现实：“孙警官，你快把李白手上的两件护腕脱下来戴在手上！快！别问为什么！”
熔浆在地表下蠢蠢欲动，再不多时就会将乐游原吞没。我本能地照着唐诗的话做了，不一会儿，一个洁白的飞行球从我头顶掠过，我的双手吸附在了上面，随着它一直向电梯飞去。
我回头，长安已陷入了一片火海，隐约间，两道身影依旧相对而坐，不时抚掌大笑，迎着热浪飘飘，我隐约间听到了杜甫《乐游原歌》的最后一句：

“此身饮罢无归处，独立苍茫自咏诗。”
十三
七年后。
当我向我女儿白白讲起这件事的时候，她眨巴着眼镜问我：“所以你为什么能逃出来啊，爸爸？”
我掐掐她水嫩的小脸蛋：“因为传说李白是醉酒后在采石矶见到了水中的月亮，他为了捞月亮跳入水中，结果溺死了。所以那个景点安排了一个项目，就是李白真的摘到了月亮。他们做了一个飞行球——类似于无人机——可以带着李白在空中翱翔。”
“那你出去以后抓到坏人了吗？”白白忽闪着大眼睛，对于她，这是我每次讲故事的高潮。
“没有。”我摇摇头。
“啊？”失望与怀疑在女儿的眉目间闪过。
“之后爸爸和同事们研究了很久，总结出三种可能：第一，的确有黑客尝试攻击长安，不过失败了；第二，那只是恶作剧；第三嘛……”
“第三是什么？”
“可能是李白自己写给唐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