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注定（李自成）(35)

郝摇旗直接冲到了栓马的地方，将孩子交到妻子手上，奋力一刀砍开栓马的绳子，将刀扔在地上，就准备起身去拉夫人，“瑞莲！走，上马！咱们一起跑出去！”
张夫人一把扯开郝摇旗的手，“等等，怎么回事！闯王他们呢！”郝摇旗急的大汗淋漓，“别管闯王他们了，他们疯了，要杀自己的妻儿！我们去投官军，他们用的上我们的……”
“啪！”一声脆响，郝摇旗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张夫人重重的打了郝摇旗一记耳光，直接将正欲上马的郝摇旗定在了原地。
“我明白，夫君，但是你不能投降。”张夫人盯着郝摇旗，又向后退了一步，捡起郝摇旗丢在地上的佩刀。“好，好，我不投降，你别做傻事，瑞莲。”郝摇旗翻身从马镫上下来，缓步靠近，“你不能死，瑞莲。咱们不投官军了好不好？咱们去江南，找个好地方，咱们做什么都可以，带上孩子。把刀放下，好不好？你还怀着我们的孩子呢，瑞莲。”郝摇旗颤声劝说着。
“夫君，你难道忘了我为什么嫁给你了吗？咱们没有媒妁之言，是我父亲把我许给你的。”张瑞莲把刀架到自己脖颈上，刀锋贴紧了血管，已经渗出血来。郝摇旗顿时站定在了原地。

“我跟着父母亲逃难。那是个大灾年，我娘在路上饿死了，我父亲就一路带着我，一直逃荒。”张瑞莲痛苦的说着。
“终于还是有那么一天，我们一周什么东西都没找到，我父亲那时候已经饿的浮肿起来，我也不行了，我们就坐在田坎上等死。”张瑞莲把刀更压紧了几分，“然后你来了。你那时候比我还小两岁，是个独身小子，家里父母早病死了，自己有田，有粮食。你心眼好，给了我爹和我喝了几碗米汤。我爹就说，把我嫁给你。”
“对，老丈人说叫我先把你带回家，然后再来接他。等我回去的时候，咱爹就已经自己吊死在了树上。我答应给你报仇”郝摇旗补下了接下来夫人的话。“你成了我的妻子。你一直说，是官军把你家害成这样的。可是瑞莲，你想想，咱们有孩子了。瑞莲，我们可以不投官军，找个地方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住在一起……”
“我了解你，夫君。你不是甘心一辈子种田的人。你今天带我和孩子走了，你最后又能去哪里做事呢？我了解你，你和官府没有深仇大恨。你肯定会去投官军的。别再说了。”张瑞莲另一只手拉着孩子，继续向后退着。“我全家都被官军害死了，郝摇旗，和他们打下去，不能投降！报仇！报仇！”张瑞莲的声音变的凄厉而高亢，她从脖颈上放下佩刀。郝摇旗松了口气，“好，好，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这些都可以慢慢想……”郝摇旗试图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