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注定（李自成）(4)

“他们可知道，多收些银子是必不可少的，因为要打点上官，只有上官开心了，杜家才能更好的为国效力！我们这些将门才好更好的施展才能！才能带来太平盛世！”杜玉想到这里更加气愤，借着马力顺手砍下一个乱民的头颅，“拿他女儿可是做大善事！入他娘的，那灾荒年景，就算是咱们这些将门都不能保证顿顿吃肉了，有时候甚至也得吃些泥腿子吃的东西，这些贱民留着孩子不也是饿死，我爹心善，看她女儿还有些人才，就收了，可没想到这小婊子不识好歹，竟然自尽了，死在府上，真她娘的晦气。”
“这太平天下就是有些像这姓杨的乱民，和高，李闯这样的巨寇扰乱的！这些杀才不知道在家安心饿死，却要出来谋害忠义之士！这些贼毫无爱国之心，该死！该死！该死！”杜玉咆哮着，“杀！杀贼！”他麾下的家丁人人马上都挂了好几个乱民的脑袋，这些大明的好将士也把马速提到了最高，“杀贼！万胜！”杜玉是这么的相信，只要杀光了这些扰乱太平的贼寇，盛世也就不远了。
怀着这种崇高的信念，像杜玉一样的年轻军官，能够心安理得的屠杀求活的无辜百姓。还有像孙传庭，洪承畴一般的，志要扫平天下污浊的大明的官员，也能心安理得的下达屠杀百姓的命令。

杜玉和明军越来越近了，李自成身边此时已经只剩下了一百来骑，溃散的人群越来越难以冲开，身前有哭喊逃窜的闯军士兵和在其中的百姓，身后有大肆砍杀的明军。
“也许就这样了吧。”李自成想着。他没理会刘宗敏和郝摇旗的吼叫，马速甚至放慢了些，明军越来越近，他却大笑起来，止不住的笑，甚至丢下了自己的刀，回头看着明军。“值了，值了。”李自成想着。
离他不远处，有这么一个停止逃跑的一个小孩，吸引了李自成的注意力。在人群中，这个小孩显得很是不一样——他居然在向追过来的明军冲去！勇敢，却也很愚蠢。李自成并不记得这个瘦弱的小孩，他只是想着，“可惜了，没用的。”
“会有用的，会有用的。”小孩想着，他拿着木矛，艰难的从人群中逆流前行。小孩的绰号叫毛小鬼，没人他知道真名叫什么，前一位闯王高迎祥找到他时，他还只是个话都说不清的小鬼，找到他的义军士兵姓毛，于是就得了这么个名字。他第一次杀人，是为了给他的毛阿大（父亲）报仇。
没人知道他的毛阿大是怎么死的。小鬼只找到了他阿大缺少头颅的残躯。小鬼烧了他的阿大，拿了一把骨灰，随时带在身上。那次，攻击他们官兵被打退了，留下了不少俘虏。负责这方面的刘宗敏随手把其中两个看着比较年轻的俘虏放到童子营（李自成军队中为年幼孩童建立的营，和儿童福利院不是一回事）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