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无乡唱生日快乐(6)

在3D打印食物体验店旁边的正在举行活动的书店，林闻笛站在那里，十七岁，眼神闪烁如焚香的明灭，脸颊酡红。关于那一天的记忆到今天已经只剩那支香草冰淇淋黏在手指上的质感和林闻笛。他一边用纸巾擦手一边走进书店，林闻笛在抽烟，他后来称在抽烟的时候血肉在肺中聚集成将死的胎胞，抽完烟他说：“里面是个成功学大师。”随后嗤笑一声。

成功学没有让任何人成功，除了卖书的人，也许这也是一种成功途径。潘比斗对成功学不感兴趣，他很早就知道自己不适合成功，或者说他并不认为成功学里描述的成功就是成功。各人应该有各人想要的成功。潘比斗小的时候想成为电视机里的人，因为这样可以看到父母，父母也可以看到他。后来他想成为一个卖蛋糕的人，因为这样就可以天天吃蛋糕。
如果有蛋糕就已经很好。对于当时三岁左右的潘比斗来说已经很好。那时候他妈妈会管他叫彼得，小彼得，我的小彼得，你想吃一个蛋糕吗？今天是你的非生日，你可以吃一个蛋糕！幼儿园门口灰尘满布，透光的午休寝室飞进来的蛾，灰尘很多的陈旧的点心店，五毛钱的，吃起来很干很干的纸杯蛋糕。他把幼儿园的点心给妈妈，手指上满是口水和泥巴，或者已经擦干净。先后顺序他始终记不清楚。然后蛋糕很快就变得非常昂贵。在不再在幼儿园上学之后妈妈仍旧叫他小彼得，他渐渐觉得这样很难堪，在和妈妈吵了一次架之后，没有人会再叫他彼得。
“我三岁的时候想成为一个蛋糕店的老板。”潘比斗说。
“噢噢。成了吗？”林闻笛偏过头看向潘比斗，他有一张说不上漂亮的，但让人感到昂贵的，涂着化妆品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