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火星记(20)

飞车在边缘停下，瑞秋带着他穿过一处小小的漏洞，然后找到入口，刷卡进去后，两个人就来到了巨大的地下城市。
尼克永远都想象不到，在如此先进、充满科技感未来感的火星城市下面，居然还存在着一座庞大的地底城市，在这里，尼克终于看到了更贴近所有人认知的一切，这里有庞大的工业制造业采掘业体系，位于仿生人社会底层的大量中枢4型和少量濒临淘汰的3型与2型都在这里生存着，它们并没有像伊隆公司对外宣称地已经淘汰掉或是自然死亡，反而被不停地复制来进行一些低劣的、危险的工作。
他们混进人群里，尼克看到了那些通宵工作的仿生人，混乱不堪的街道，环境恶劣的住所，这一度让他想起了大战以前几十年的工厂，然而这还不是最让他惊讶的。
在这之前他以为，关于建筑、文学、音乐、戏剧等人类文化的喜爱在仿生人来说都仅仅是一种装饰品，用来标榜自己的地位和品味，但就是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仿生人们依旧热烈地喜欢上了那些文化，尽管在设定上，他们本该极度理性，没有共情能力，难以理解人类的感性文化的。
可现实让他改变了看法，他对瑞秋说：“这是一场意义深远的自我革新。”
“不知道为什么，它们就这样悄悄发生了改变，变得一点点地更加贴近人类，也许这就是伊隆公司讳莫如深的原因。”

“可实在让我想不通的是，伊隆为什么要这样做，建立这样一个地下城市压迫仿生人，并且隐瞒所有人。”
“这就需要你去寻找答案了。”
“可是，”他们回到飞车上后，尼克问她，“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直觉，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现在只能祈祷我的选择没有错。”
“放心，只要我没有被伊隆玩弄于股掌之间，我一定会找出真相来。”
他们驾驶着飞车回到城市，谨慎起见，瑞秋只把他送到公交站台，又给了他一张名片，上面有她的电话。
尼克回到伊隆公司的房间，现在看来，这里恐怕是最危险，但同时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此时办公间的灯都熄灭了，仿生人离开公司回到城市的家里，然而地底城市依旧通宵达旦地运作着、生产着，那样对比鲜明。
六
醒来时已经是清晨，瑞秋的身影在房间和大厅之间来回穿梭，等发现尼克醒来后，她就坐在床上说道：“你应该多休息，可怜的尼克，你压力太大了。”
“我刚醒，睡不着了。”
瑞秋伸手去抚摸他，但那只是她的投影，尼克感受不到额头上手指的温度。
尼克很开心火星上的系统还能支持他老一代的数据，瑞秋的模样比他在地球上看到的更加清晰更加真实，然而这一切都比不上他昨晚看到的另一个瑞秋来得真实饱满，仿佛触手可及。不得不说，火星上充满了谜团，但他就喜欢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