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聂『苍山负雪，明烛天南』(3)

「是要挑剔的。」仙友道「这样才不会喜欢上一个人类。」
「我没有喜欢他，仅仅是产生了兴趣。」
「他有什么好玩的，闷葫芦一个，你应该多看看各国大臣，如何心怀鬼胎，斗个你死我活。而不是看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东西干那些引人发笑的事情。」
「你怎么会觉得他是个笑话呢？」
「你看，你的心不平了，还说没有喜欢，没有偏爱。」
「随你怎么想吧。」
「我若喜欢一个人，我肯定会鼓足勇气，定要得到他才罢休。你也不要一直墨守成规，这对我们仙家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段经历，利用职务之便，有段感情也当是幸事。」
「你忘了你的烂桃花是如何辱骂天地，然后被雷劈死吗？」
「他终究难逃一死，只是早晚，我可不会为他感伤。可是我跟他有过的往事就很快乐，反正感情到头来只有离别或是在一起，往后就是粗茶淡饭，食之无味，索性经一经，冲动一下，之后任他是破灭还是存活，都与我两不相干。」
「我真怀疑你是否真正意义上喜欢过人类。」
「你也说仅是喜欢，很浅，完全达不到爱的程度。我也不会使我自己达到那个程度，自以为是的深情，到头来连自己都觉得虚伪。感情是什么？是见色起意。心动又是什么？是本能使然。若是涉及到生存，动了自己的利益，情感完全可以抛却。你看了这么久的人间镜，这个规律也早就观察出来了吧。」

「嗯，我知道。」
「就让我分析一下，你对镜中人的看法吧。你是觉得他坚强，拼命挣扎的样子很美，刚好戳到你的审美点上。你是觉得他理性，不会被情感左右，这一点和你很像。而他的故事有趣就有趣在，由他选择，不由他掌控，你能根据他细微的行动推断出他的目标，再看结果是否出现意外之喜，站在主视角上，去看外物，会偏，站在大局观上去看，也会因为考虑不周而受到打击，世事无常，人类的故事才有趣。」
「嗯。」
「同意什么，我等着你反驳我呢。这样的目标，太多了。人是可以被替代的，因为总有更好的。只是偏这个跟你有点缘分，你看见了他。就像我那些年摘过的桃花，都是同一类型，腻了，换了不同类型，感受完全不同。那个时候，我就想，何必执着于某一类人呢？」
「你来此地就是想劝我，换个人观察吧。」
「我是想劝你，别一直使用人间镜，它确实很有趣，但也只是一个玩物罢了。你别忘了，自己真正的职责。」
盖聂听闻，心想，你整日饮酒，不务正业，下凡勾三搭四，还有心思管我，只当他的话是耳旁风，刮过了，就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