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雨（上）(9)

“那小棋去城里读书的事我管不管？”
“这..一码归一码！这孩子闯了祸，总是要教育的吧？我辛辛苦苦给您熬的猪骨汤全没
了不说，新买的锅也给烧成了废铁，这不管教，不合适吧？”
父亲猛皱了下眉，把头偏向一边。
就是我也能清晰地记得父亲老早就提醒过张家换锅，可我们在楼下看到的那个分明还是
那口十年如一日的老锈锅。
“是，是要管教。但是小棋他在我这儿一下午做的草帽比外面卖的还要好，这不奖励也
不合适吧？”
我才注意到方叔手里正拿着小棋辛苦编成的那个草帽，他把他递到张伯面前，张伯只得
伸手接过。
“是我留小棋编草帽的，小棋没顾上家里的汤我也有责任，那我方圆也该跟您张家赔个
不是。”
方叔伸手拍拍张伯的肩，
“我看不如这样，我明天一早就去城里给您买口好锅，一定赶在午饭前送到张家。至于
小棋，就罚他背完这本诗。锅就当奖励，诗就当惩罚，这一来二去您看怎么样？”

大家听着方叔那有力而沉稳嗓音，悬着的心也下来了一半。
“可...”
张伯还想说什么。
“就当给我老方一个面子。”
方叔从衣兜里取出一本诗集，递上前去，
“成？”
张伯终是没了办法，只得放下棍子，用另一只手接了诗集：
“成！”
母亲笑了出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总算是松了口气。
“还不快谢方叔？”
张伯吆喝着小棋。
“谢谢方叔..！”
小棋把腰弯成九十度，眼泪也跟着滴了下来。
“真有你的，老方！”
父亲笑着拍拍方叔的肩，回头就把我们往回赶，
“都吃饭了都吃饭了！一个个还堆这儿，你们不饿我可饿了！”
我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
那个像山一样立在小棋前面的人被黄昏的阳光打出一道金色的轮廓。
那正是我无数次幻想过的，英雄的模样。
..
这要归功，亦或是怪罪于我房间那奇差无比的隔音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