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雨（上）(6)

妙的享受。所以不仅是我们，整个院子的人都对城里充满了向往，就是苦闷的日子也因此变
得有了盼头。
正如父亲所说：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心里还念着那些梦想变为现实的一天，生活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
三、小棋
方叔是院子里唯一有着体面工作的住户。
他是一个工程队的包工头。
院子里的排水管，柴房边的鸡鸭棚，还有隔壁村的垃圾站都是他修的。四处忙活的他总
是很少有时间呆在院里，但他依然是大家所敬仰的对象。是离城市最近的那个人。
我们时不时就会盼着那天带着施工队，开着推土机来冲我们挥手的，就是这位方叔。
但盼头终归的盼头，平日里更加吸引我们的，还是在方叔没接到活的那两天给他当当“小
工人”，不出半日就能赚到平时半个月的零花钱。母亲问原因，就说是方家至今没有小孩，
所以只能借此带带邻居家的孩子，过把当爹瘾。
管哥不稀罕这几个钱，他更看不惯那些哄小孩的过家家，但是每次到了“发工资”的时

候，他却又会躲在大门后面咽口水，回头再盘算着找我们要“听书费”。
所以时常跟着方叔有样学样的，便是我和小棋。
..
“方叔，这样对吗？”
小棋举着一顶四仰八叉的“草帽”，冲方叔问道。
我别过头去看一眼，方叔的苦笑让小棋很快就低下头来。
“对不起，我再试试！”
他捏着自己编的草帽，把它打散。
我耸耸肩，看着自己手上那几根还不成样子的藤条，没有一点破茧成蝶的势头。
或许是小棋父亲的缘故，小棋对自己的要求一直都在同龄人之上。
如果说考进城里是管哥带给我们的梦想的话，那么我们三人之中离这个梦想最近的就是
小棋了。
无论是春秋时的农活还是冬夏时的诗书，他都是忙得最多，背得最多的。每逢过年，整
个院子聚在一起吃饭时，小棋背诵的长诗古文都是必不可少的保留节目，引得整个院的大人
都拍手称快，连声叫好。唯独我和管哥闷头吃着菜，却还要被家长数落一句：也不学学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