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续写】暮冬时节，蜂鸟回到忍冬花下(4)

说着，蜂鸟似有些惋惜地咂咂嘴：“那可是上天造的一块完美的墓地。”
我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自下而上仰视这个小玩意：“你是说，你本来已经准备好……死亡了？”
“妈，你什么时候这么忌讳死亡了，那可是你……算了，”蜂鸟飞上飞下，语气之中有一股熟悉的戏谑，让我不由地一震，它突然转移了话题：“妈，你要看看录像吗？唐暮冬的，还是咱先聊会？”
我选择了后者，虽然前者的真实性明显会高于后者，但是真实的一定是最好的吗？
骨子里我似乎是个浪漫主义者，我常常嘲笑那些逃避现实的家伙，但有些未知痛苦带来的恐惧，实际远大于逃避现实带来的内疚。
所以说，究竟应该直视过去的唐暮冬，还是就这样懵懂地活在当下？
我会选择后者。
她顺从地开始闲聊我们离开之后的行迹，她去了所有想去的地方：前往高山峡谷，穿越未开发的原始森林，造访南极的科考站，跟随捕鱼人的帆船出海远航，甚至混进一艘潜艇参观了海底世界……说这些的时候，她的腔调带着属于唐暮冬的抹不掉的叛逆和洋洋自得，虽然我只能从我蜂鸟的录像里拼凑一个模模糊糊支离破碎的唐暮冬，但面前的蜂鸟却让我深信不疑：她，就是我的女儿，唐暮冬。

她很健谈，我逐渐打开了话匣子，简单聊着我近来的枯燥生活。我突然想到，自己行将就木，有一只蜂鸟陪伴说说话已经足够，何况她属于我的女儿。
她絮絮叨叨了很久，在我的刻意回避下，她顺从地讲述着我们分别之后的事，从离别时候云淡风轻的告别一直讲到来时路上见到的新技术，她明显声音也有些倦了：“妈，我歇会，画会画。”
半空中的你安静下来，只剩下扑棱翅膀时发出轻微的嗡嗡声，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打开了画板程序，我的蜂鸟记得你喜欢绘画，看来已经不是唐暮冬的你依旧没有忘记这个习惯。其实在我本就不长的记忆里，一直埋藏着一幅画，明快的风格很像唐暮冬喜欢的夏加尔，仿佛花园的场景，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一直刚刚从忍冬花上起飞的蜂鸟将要停在女人的指尖上，很简洁的构图，我却一直没能忘记，这幅图的存在似乎远早于其他记忆，我一直反复回甘，却总是在关键时刻记不起这张画的作者。
“妈妈，我画完了。”你带着一丝慵懒的声音打断我的回想，你的新作呈现在眼前，我着实吃了一惊，背景依然是花园，不过构图是大片的空白，只用浅蓝色晕染开一片黯淡的天空，老妇人已经不见，她原有的位置被雪花和月光填满。我艰难辨认出那落了雪泛白的细枝，以及它的下面悠然停驻的小小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