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续写】暮冬时节，蜂鸟回到忍冬花下(3)

总之，我有意无意地回避着失去的记忆，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不必再用莫须有的回忆困住自己。
李卓然用大拇指反复摩挲食指的指节，身后的人一袭黑衣：“李总，差不多了，给她吧。”
李卓然伸手接过递来的黑色小盒，轻轻叩击，发出有些沉闷的响声，他握在手中抚摩片刻，方才下定决心似的把盒子给了我。
乌木有些滑腻的质感在指尖上游走，它让我联想到另一样对我更为亲近的物什，但却怎么也想不出那是什么，就像在睡梦中察觉到窒息的人，沉睡也清醒着。总之，这个小巧的盒子让我感觉到一种莫名的亲昵，一种失忆以来我陌生的感觉。
我在手心里把玩着，同时抬头看李卓然，他点头示意我打开它，同时清晰可见地刻意掩饰着眼中期望过度而引发的慌张。老年人惯有的那份不变应万变的从容和与生俱来的顺从让我慢慢打开了那只盒子，一只一模一样的墨绿色蜂鸟躺在黑色的海绵印模上，如果不是它的尖喙折射出的金属光芒，我几乎可以笃定它仅仅是在熟睡。我小心地用手指把它捏出来，摸索着找到它翅膀下面藏着的开机键，看着小东西扑棱着翅膀飞起，我把视线转向李卓然，后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移步门口，他向我不明所以地点点头便和他的跟班们离开了，关上门，只有这只蜂鸟能够证明他来过。

蜂鸟飞到半空中悬停在我眼前，用它那不可转动的金属绿豆眼看着我，我们都没有说话，就像一场无声的较量，这种莫名的熟悉感让我恍惚一下，它似乎看出我的犹豫，于是率先打破沉默：“妈妈，你还好吗？”
这熟悉得不像话的腔调带着些许别扭钻进耳朵，在耳膜上共振之后来回碰撞。
这是唐暮冬的蜂鸟。
我还好吗？我说不上。好，它究竟是怎么定义的呢？失忆这个东西，就是在错误的时间喝下一碗掺了水的孟婆汤，这算好吗？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有些迷惘地抬头打量这小东西。
和我的蜂鸟比起来，这只蜂鸟明显老旧，翅尖上的金属镀层早已消磨殆尽，露出暗灰色的钛钢本色，虽然腔调未变，但刚刚的声音绝不是精心维护的结果，它在飞行时也不如正常蜂鸟稳当。
“听说你忘记过去了，妈妈。”蜂鸟在我的摇椅扶手上停下：“倒也没那么坏。”
“没那么坏……什么意思？”
“没什么，妈妈，”蜂鸟低下头做出打理自己羽毛的动作：“他们在阿拉斯加的冰川上找到了我，真行，本来我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个世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