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一篇完整的短篇小说）(4)

我感觉到她身上有一股灼热的闪光，我的脸因为突然的温暖而疼痛。我试图后退，但我在刚才躲开的那块冰上滑了一跤。
我突然发现自己仰面朝天。我的头没有撞得太重，但显然我有一瞬间昏了过去，看到眼前白光一闪。
下一刻我恢复了知觉。我的背没那么疼。感觉就像落在一个硬床垫上。不知何故，那个女人就在那里，跪在我旁边，主宰着我之上的世界。她无处不在。她是世界上唯一的东西。不，她是我的世界。
然后她轻轻地吻了我的嘴唇。她的呼吸像火焰一样灼热，顺着我的喉咙蔓延，穿过我的肺部，烧焦了它们。过了一会儿，她起身向我伸出手，驱散了我的视线。
我小心翼翼地拿着它，她帮我站了起来。不知何故，握着她的手让我感到温暖和安全，尽管她不自然的热。有那么一会儿，我可以看到我们站在那里几个小时，谈论我们的生活、希望和恐惧，甚至只是分享沉默。
谢天谢地，刺耳的断裂声打破了这个幻景。然后我听到一辆公共汽车靠边停下时冰雪的嘎吱嘎吱声。
公共汽车的前门嘶嘶一声打开了。这是一个空的16路，它敞开的门和应急灯发出的微弱红光使它看起来像地狱之门。我向公共汽车走去，但是那个女人大声叫我不要离开她。

“不要离开我！”她说。
“好吧，你可以跟我一起去。”我回答道，但她皱起了眉头，向我伸出了胳膊。然而她没有移动一英寸，好像扎根在原地。
“我不能离开。我不想。但是你，你也不应该离开。你可以和我在一起。拜托了。留在我身边……”她说，嘴唇颤抖着。
我看着她，那双深蓝的眼睛在流泪。
“和我在一起，迈克尔。拜托了。留下来。”这些话撕裂了我的心，让我想留下来。
但是过了一会儿，我颤抖了。冷的时候想象热或者稍微废的时候看到东西是一回事，但是我从来没有告诉过这个女人我的名字。
我转向公共汽车。
“这一站有多少人？”我问开车的老人。
我的声音颤抖，但老人并不介意。他一定以为是因为极度寒冷。他皱着眉头，看起来又累又困。
“孩子，你是我在这里唯一的依靠。现在，你要上来，还是我把门关上？这里冷得要命，”司机粗声粗气地说。
“我正准备上车，先生。请你稍等一下好吗？”我转身走向那个女人的鬼魂。现在我清楚地看到一堵半透明的冰墙横亘在我们之间，将死者和生者分隔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