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彼岸殒灭记(2)
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的灵魂抽离出躯干来,我自顾自的审视起我的眼睛来。我的眼睛和千千万人无二样,审视我的眼睛就好像审视千千万人的眼睛。
眼睛可以承载历史。我见我的眼球有深深的凹陷感——眼睛啪嗒啪嗒的眨着,缓慢而奋力,就这样眨了二十九下。湖泊又衍化沧海桑田,湖水灌入心脏,成了千千万人生活的巨大投影,每一人的跳动的心脏都有了理想的折射。眨完这二十九下,平静的湖面突然掠过了凌冽而咆哮的风,像刀片一样刮在湖面上,蜿蜒回旋,直至形成有如骶骨般的喑哑漩涡:那是千千万人眼中浑浊的泪。我可以看见沙砾们混杂在泪水百分之二的血液盐分和杂质中。像是将眨眼二十九下剔出的毒素重新注入回静脉中。眼睛的疼痛感和粗燥感直通千千万人的心脏。我远远的瞧见了眼里翻腾的沙砾。我胸腔愤懑难平,我和千千万人一样嫉恶如仇。
我五点半就因失眠而起床了,对着苍白的雾,喝尽昨夜冷掉的茶水,吸两根烟。回想我的梦,我顿感迷茫,可是我又得乘坐沙丁鱼罐头式的车厢,回到那个租金昂贵且体感冰冷的屋子里去,被隔板制成产品,老板口中的价值似乎就这样实现了。谁的价值?我的吗?可是我又得到了什么呢?我说不清。
“我们生活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
“喂”一个声音把我从入迷中脱离开来。我看见
我的同事李子杜的手在我面前晃着。他是一个语言天才,编辑专家。因为我了解到他出生优渥,在一线城市生长,后毕业于一所一线城市中很著名的大学。我想,他既然是名副其实的高等学府的才子,自然要比我厉害得多。他对拼凑清洗文章天赋异禀,公司公众号的文章由他一手撰写,老板似乎很器重他。他个子很小,眼睛大而肿胀,带有些许狡狯又嘲弄的神色。我透过他手指的缝,看见他的大眼睛在严谨的探索我的脸。
“你…”李子杜努力搜寻起字眼:“都睡着了…”
“什么事呢”我盯着眼前的键盘,试图避开这个不安的话题,却又心虚的提快了语速:“但现在是醒着的。”
“你瞧”李子杜指了指胸前的纸箱——里面是昂贵的办公工具和精致的记事簿:“我要走了,陪我吃顿饭吧,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