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彼岸殒灭记
“我生活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这是我站在天台上意纵身一跃前想的惟一一个问题。
我在参加工作后的第四个月时,便已对外部世界建立了基础的立体感,而第一感知便是温度:凉热。
我感知途径奇特,与初生的婴孩一同,通过锦绣绵延的瞳孔感受光感,因此我也对色调极度敏感:公司HR刁难嘲弄的眼是午夜前后浑浊的冰;敲打键盘而落下腱鞘炎的指是殉职间隙凝固的血;会议老板吞吐虚拟前景的口是斑驳时刻流淌的赤色丝绸。
我面对这些时总是表现的超乎常人的木讷,我无法辨析事物的大小,历史的远近。全然遗失了惊吓,忧愁或是兴奋,喜悦。而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前人的言辞。
而今这些虚无循环的感知近乎占据了我的眼,凄然前卫的凉剥离了我最初的光感。我常常回忆我短暂的一生,我用十几年的精力换取一纸功名。用毅力和尊严去换取了一份体面却又时刻有失职之虞的工作。“我是发薪日丢在浅滩上的水手,用金钱置换每日必需的波本酒。”上个礼拜末,我是如此安慰自己的。
每日,我会用色素沉着且迟钝的黑眼圈凝视电脑,重复敲打多个键位,下班,挤入沙丁鱼罐头似的地铁中,然后在楼底下买一瓶廉价酒和一份冷掉的促销盒饭,回到简陋的房间里。一刻钟洗澡,一刻钟烧忘记按时吃的午饭或晚饭,一刻钟饮酒,一刻钟吃止痛药,一刻钟叹息,也可能是半个小时或两个小时。我能清楚的感受到另一个还是学生的我的存在——在挠油腻的头发,在重复抚摸疼痛的胃,在喝早上泡的冷茶或咖啡,在对着一个充溢雾气的枯树发呆。我和这个人,重复起一样的生活,被同一个人支配,尽管我之前想象中的生活并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