谵妄（3）：放血(8)

砰！
鸫照被铳声惊醒，自己的身体很热，大脑也被暑气搅得一团糟，他想不起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个场景，只记得自己拿到了安娜的法杖。
“这里……难道是死后的世界吗？”
身着黑袍的圣徒张开双臂，任凭炎国的铁拳穿过胸膛。青年才察觉到，这里不是世界的尽头。
“所以刚刚那是……普利斯提的记忆吗？……”
母亲早已预见这一景象，所以她被牧首杀死了；村里的人相信牧首，所以他们成了圣堂中的祭品；而今牧首本人也献上了生命，付出这么多生命所抵达的终点，不过是一个怪物罢了。
……你终于想明白了……
“你在那里面吗？普利斯提，”
血缘之线从未如此清晰，他向前伸出法杖，法杖的触角自然而然地张开，一股腥臭味涌进他的神经，让他几乎要呕吐。在这股浊流的尽头，是那棵树，也是那位正在受难的朋友。
……乌尔烈亚，这是祂的名讳。祂再次出现也就意味着，过了这么些年，陆上人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就和我的故乡一样……

“你……你也来自阿戈尔吗？”
鸫照动了起来，他小心地绕开牧首的视线，朝着腥味的源头靠过去。
……阿戈尔？我们的故乡可攀不上他们，虽然按照陆地的政治来说，我们确实算得上是一个国家，但那些高傲的执政官，什么时候管过我们的死活……
“听上去就和村里人说的武士一样呢，”
普利斯提沉默了一会，才回答道：
……没错，都一样，没什么区别。所以我们只能和野松村的人一样，自己去找解决方法，自己创造能庇佑我们的神明……
“那就是乌尔烈亚吗？”
……就像你们把希望寄托在那个男人身上一样……
在弹坑的外围，青年用自己的手挖了起来，没挖多久便到了入口。他爬了进去，从土坑到加固过的坑道，位于终点的空间可称为圣堂。在中间的桌子上，他看到了牧首用于祭礼的那些道具，盛放圣餐的银盘，斟满神血的酒杯。他清楚地记得，那些本来下不了地的感染者，在领受了圣餐与神血之后，便恢复了健康，人们便是从此开始相信他说的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