谵妄（3）：放血(6)

“啊！对了！还有个人……”
她扶着石块站了起来，从回去又扒拉了几下，把那个娇小的阿戈尔青年也从中拉了出来。他已经失去了意识，但怀里仍紧紧抱着一根法杖。
“……照！照！鸫照！醒醒！醒醒啊！你还活着吧，”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很热，简直就像铁板一样。果然对于一个未经战事的年轻人来说还是太难了吗？
“啧……”
她深吸一口气，一团火在她心中烧了起来，比炮击还要炽热。
“一个炎国人为东国人而义愤，这是何等的精神。果然，果然，不做到这个地步，人类不会团结，纷争不会消失，”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她回过身，果然，那个本应消失了的男人站在那里，他身后立着一棵诡异的树。不必推理，生物本能告诉她，那棵树就是元凶。
“戈特弗雷·伊戈·英诺森，”
那男人的名字从苏报春的齿缝中漏了出来，他看上去也不体面，黑色的教袍上沾满了灰，头上的光环发着微光，脸上却前所未有地神采奕奕。他伸开双臂，仿佛天堂的守门人欢迎新的来客。

“我的姊妹，你终于也明白了，我们是一家人，何必相互猜疑、相互攻讦呢？这才是人类应有的形态，”
“一家人？呸……”
苏报春想啐一口，但嘴里实在是干的厉害，并没有足够的唾液。于是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如恶鬼一般问道：
“……你就给自己的家人喂那种东西吗？让他们都给你的怪物铺路？”
“我从来没欺骗过他们，我做到了我承诺的事，我缓解了他们的矿石病，这难道应当被指责吗？……”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眼中放射出冷峻的光。
“……你们又如何呢？东国人和炎国人，就为了祂互相猜忌，直到最后，直到最后！你们都没能放下猜疑。祂的出现是村民的选择，是你们让他们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是你们提醒了他们！作为垃圾苟且偷生的屈辱！被居高临下者屠戮的不甘！……”
萨科塔笑了几声，从中听不出一丝虚伪，他确实为村民感到不平，那情感并不比苏报春胸中的火焰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