谵妄（3）：放血(10)

村子之外皆是深渊，牧首曾这么教导过村子里的人，普利斯提不过是在重复罢了。因此鸫照不觉得惊讶，他只需要问出一个问题：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又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要期待回应呢？”
那眼睛合上了，已经这么久了，或许是被偏执蒙蔽了双眼，又或是早已察觉到这简单的矛盾。他没回答，只是幽幽地说：
“既然做什么都一样……那我怎么做根本也……对……我只是……我想活得不一样……我厌倦了，我不想再挥剑了……我……想做个不一样的人，”
无色的水滴滴落在圣徒脚下的水洼中，瞬间融化在一片亮蓝之中。鸫照看得清楚，那不是血。
于是他迈出步子，踏进那滩血泊之中。
……受试者621！站起来！你们可背负着柯兰特的命运！阿戈尔可不会管我们！站起来！挥剑！战斗！战斗！直到把那些可憎的怪物统统驱逐出去！一个不留！……
……普……小普……我……我好想活下去啊……

……可怜的普利斯提，对不起，我们是无能的大人，我们没有牺牲的勇气，只能对你这种孩子做这种事，擅自把你变成了怪物。你没享受过父母的宠爱，甚至到现在都没见过正经玩具，你从小知道的工具只有剑。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快跑吧，到陆地去，到干燥的地方去。不要给我们陪葬，你有权选择自己的人生……
……啥？你是哪里来的？……想吃东西？拿钱来买啊。老子又不是做慈善的，有钱就出钱，有力气就出力，什么都没有还可以卖身嘛……你看，这里到处都是活路，只是看你怎么选罢了……
……你！你这家伙是怎么回事！我的护卫！护卫呢？！别过来，别过来啊！怪物！……
你有权选择自己的人生
……你小子真是匹黑马，简直是天生的杀手！真的，你不干这行当我都替你可惜。来！干杯！好日子就要来了！这时代可少不了我们活，敬自由！敬自由的佣兵！……
……是你……哈哈……也对……我好歹还有故乡，还有酒，但是你呢……看看你吧，简直就像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肯定什么都不在乎吧，没有人爱过你，你也没爱过任何人。哈哈哈哈！像你这样的怪物，连地狱都去不了……这么想真是舒坦不少，来吧，动手吧，把我的头割下来，找那些长官领赏去吧！……快动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