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客们(21)

“你干嘛这么惊慌啊？”我问外祖母。
“住嘴，听见没有？”外祖母压低声音对我说。
这整整一天，外祖父和外祖母总是时不时忐忑不安地互相望上一眼，三言两语的低声说上几句。惊恐的气氛笼罩了一切。
“老婆子，你把家里所有的长明灯都点上。”外祖父一面咳嗽，一面吩咐道。
大家都没有心思吃午饭，但又都急急忙忙的吃，好像在等待什么人似的。外祖父疲倦的鼓起腮帮，咕咕哝哝地说：“魔鬼对付人倒是很有一套！表面看上去像个虔诚的教徒，可实际上你看……”
外祖母不住的唉声叹气。
这个灰蒙蒙的冬日显得特别长，长的令人难受。家里的气氛愈来愈紧张、沉闷，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傍晚时，来了一个红头发的警察，比原先那个警察胖很多。他坐在厨房的凳子上打盹，轻声打着鼾，不住的点头。
外祖母问他：“这件事怎样查出来的？”
他迟疑了一下，声音低沉地答道：“我们什么都能查得出来。”
就在这时，门厅里忽然传来“咚咚咚咚”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一下打开了，牛奶妇彼得罗夫娜在门槛上绊倒了，跪在地上，含着眼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去挤牛奶，看见卡希林家花园里有一个东西，好像是一只靴子！”
外祖父怒不可遏，跺着脚狂暴地喊道：“胡说，蠢货！你怎么能看见我家花园里有什么东西？围墙那么高，墙上有没有缝，你胡说！我家花园里什么都没有！”
“哎呦，老爷子！”彼得罗夫娜一只手抓住自己的头发，另一只手指着外祖父，尖声叫喊到：“我怎么是在胡说？我去挤牛奶时，发现有一溜脚印通到你们家的围墙边，有一片雪地被人踩过了，我跳起来往围墙那边一看，看见他躺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