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沈复《浮生六记》并序校注本(后三记)(34)
国王送菊二十馀盆,花叶并茂,根际皆以竹签标名。内三种尤异类:一名“金锦”,朵兼红、黄、白三色,小而繁,灿如列星;一名“重宝”,瓣如莲而小,色淡红;一名“素球”,瓣宽,不类菊,重叠千层,白如雪。皆所未见者,媵之以诗,诗云:
“陶篱韩圃多秋色,未必当年有此花。
似汝幽姿真可惜,移根无路到中华。”
见狮子舞,布为身,皮为头,丝为尾,翦彩如毛饰其外,头尾口眼皆活,镀睛贴齿。两人居其中,俯仰跳跃,相驯狎欢腾状。余曰:“此近古乐矣。”按《旧唐书·音乐志》,后周武帝时,造太平乐,亦谓之五方狮子舞。白乐天《西凉妓》云:“假面夷人弄狮子,刻木为头丝作尾。金镀眼睛银贴齿,奋迅毛衣罢双耳。”即此舞也。
此邦有所谓“踏柁戏”者,横木以为梁,高四尺馀,复置板而横之,长丈有二尺,虚其两端,均力焉。夷女二,结束衣彩,赤双足,各手一巾,对立相视而歌;歌未竟,跃立两端。稍作低昂,势若水碓之起伏,渐起渐高。东者陡落而激之,则西飞起三丈馀,翩翩若轻燕之舞于空也。西者落而陡激之,则东者复起,又如鸷鸟之直上青云也。叠相起伏,愈激愈疾,几若山鸡舞镜,不复辨其孰为影,孰为形焉。俄焉,势渐衰,机渐缓,板末乃安,齐跃而下,整衣而立。终戏,无虚蹈方寸者,技至此绝矣。
接送宾客颇真率,无揖让之烦。客至不迎,随意坐;主人即具烟架、火炉、竹筒、木匣各一,横烟管其上,匣以烟,筒以弃灰也。遇所敬客,乃烹茶;以细末粉少许杂茶末,入沸水半瓯,搅以小竹帚,以沫满瓯面为度。客去,亦不送。贵官劝客,常以箸蘸浆少许,纳客唇以为敬。烧酒着黄糖则名福,着白糖则名寿,亦劝客之一贵品也。
重阳具龙舟竞渡于龙潭。琉球亦于五月竞渡,重阳之戏,专为宴天使而设。因成三诗以志之,诗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