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2)

没来由地对这种氛围感到害怕。
过了一段时间，几分钟吧，母亲出来了。
她蹲下来，有些抱歉地看着我：“向，我们先去另一个地方好吗？”
我很生气，拼命地摇头：“不要！说好了今天去逛公园——”
“可是今天，爸爸走了。”母亲等我安静下来，把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说。
__
这个房子很大，很高，外边的树青葱，在风里一下一下地晃，庄严的国徽在交错的光影里闪着。
母亲牵着我，进了大门。里边的走廊很长，人不多，都是神色凝重匆匆而过。我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眼睛紧盯着母亲，而母亲一直目视前方，只是攥着我的手更紧了些。
绕来绕去，终于推开了某一扇大门。
一张宽大的办公桌上只有几张纸，几位站在桌边的中年人，看上去等候多时。
“李琴同志——”一位男子拿起了桌上的文件，如释重负，但目光转向我，愣了一下，“那个，杨向……”
“没事。”母亲淡淡说道。
“那会议开始吧。”男子整理一下手里的文件，扫了母亲一眼，“今天，召集大家过来，主要是探讨关于杨和中将自杀带来的影响，具体情况由林生上校讲述。”

我看到一个高大的男子往前了一步，皮肤晒得黝黑，像一块铁板一样站的正直。
“杨和中将，是火星生态系统建设小组的重要领导人之一，2135年加入太空军，2154年开始从事火星生态系统建设工作，一直以来服从组织安排。
“在进行例行工作考察时，没有任何征兆地，北京时间2156年7月6日上午10点36分，运用特制工具剪断了安全带，并砸破面罩，前90秒没有人反应过来，杨和中将已确认死亡。
“尸体已被带回34号空间站，等待组织下一步批示。”
声调没有任何起伏，平静得让我害怕。听到“确认死亡”时，心里咯噔了一下，抓紧了母亲的衣角。
五岁的孩童，在这一刻，直面人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 。
 在场没有人关注我，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母亲身上。
“李琴，现在介于您与杨中将的特殊关系，组织决定对您进行严格检查，请您如实回答以下问题——”
办公室里的人齐齐低下头，一个姐姐走出来，牵住我的手，轻声说：“跟我过来。”
母亲看了我一眼，点点头。
我跟着走进人群，高大的男女挡住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