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同人］柔软曲(6)

勾芡的眼神重新获得活力，不由得感叹今生真是顽强的东西，即使已经结束了，来生用不到的东西依然拼命扎根不愿消逝。他口中不再呢喃，而是茫然四顾，不知道身在何方。
“我在哪？我不是在车里吗？这是什么地方？”
他惊慌无措的样子和上一个这样的乘客没什么不同，大上一个也差不多，大大上一个也几乎一样。我明白，在我们为他讲解这里是哪里，发生了什么，一切的因缘的时候，一定要被惊讶和不甘打断数次，要让生茧的耳朵再一次接受怀疑和质问的洗礼，要在脑海里把一幅幅不幸的碎片拼凑成屡见不鲜的世间悲剧。随着这一切的结束，乘客最终会接受真相，然后绝望地失力瘫软在座位上，在今生与来生之间（也就是死亡！）再死一次，重新变成魂魄。
今天，我听见了之前没预料到的，属于死者的预想。
“我无所谓！我应该下地狱！可是我的女儿呢？”
他在“理解并接受了这样一个世界观后，一边挣脱安全带一边咆哮”这个阶段，对我和阿空如此发问。
“我是去赎罪去的啊……她癌症死了，我……我他妈必须去偿还我女儿。结果我死了！我艹他妈的老天爷！我可以去地狱，但是呢？我女儿呢？她会怨恨这个世界！我怎么能够安心她不会干傻事儿？岂不是因为我死了，我失去了教导她的机会，她也可能会下地狱？”

“我觉得您应该对自己的女儿更有信心……”
我脑子里就蹦出这样一句话，顺着牙缝漏了出去。阿空在一旁拉扯我的衣角，我才意识到我说错话了。这种情况下，还是什么都不说为妙，我究竟是怎么了？
“你他妈给我闭嘴！反正这种事情你见多了对吧？反正我也只是你工作中的乐子对吧？我的女儿！谁去教育她？我和她妈都死了，谁去照顾她？那是我的女儿，不是你的，你除了说风凉话，还有什么价值？快让我下车！”
我被他激烈的语气惊住，毕竟我也很久没挨过乘客骂了。阿空突然向那个死者鞠了一躬，然后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几乎是扯着我的衣服把我拉到休息室。
“阿空，我……”
“没事儿，你没有错。我早该想到……我去处理。”
然后她就又去往那乘客的方向，我望着她的背影，又回味起她刚才的眼神来，其中似乎有愧意，或许还有点难过和懊恼，可是为什么？
哪怕是猫的耳朵，再三途川这条冥河生生不息的波涛之中，也仅能含糊的听见阿空和那名乘客的声音。油锅地狱的煎熬估计也仅此而已。我现在的破脑子什么都想不明白，还是望向窗外，赶紧跳过这段时间吧。